响弦给自己的计划起名叫狸猫换太子。
他已经决定了,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给阿西娅一个婚礼。在这一个月里,每隔几天他都会梦到自己一脚踏空从地面直坠地底。
每一次,自己都没来得及制造强震,又或者只是一个没有喝过死神魔药的凡人。
只能看着自己绝望无力的坠入深渊一样的黑暗,在地下河奔腾的水花中和阿西娅一起被砸的四分五裂。
这是他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恐怖,不是杀死食尸鬼时的兴奋也不是在森林里追逐的刺激。
就是害怕,单纯的害怕。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怕阿西娅和他一块死?怕自己的母亲哭?怕自己的钱没了后来?
想了又想,他发现自己是怕死,他可以对死神说俏皮话,可以毫无顾忌的喝下魔药完全是因为他还年轻,根本没有对死亡这一严肃的事情的敬畏。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漠视他人生命却又自私自利的凡人。
孔夫子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他根本不敬畏死亡,又何谈在死上对他人怜悯。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经历了死亡,又想起了自己在梦中杀死的一亿多的食尸鬼,在感性就有一种深沉的自责,可理性又告诉他自己根本没错,那是一群饲养人类,吃人的怪物。
这种强烈的矛盾心理都让他生出了出家当和尚或者当个神父的想法。
但一想到和尚和神父都不能结婚,阿西娅又这么漂亮贤惠,柔轫性还好,就觉得还是算了。
后来他想明白了,每个人都因为爱自己的生命从而对别的生命有感性慈悲这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人的天性。
自己杀死那些食尸鬼也没有任何问题,自己是人类,人类保护人类也是人的天性,更是自己的社会义务。
自己没必要为一群食尸鬼去出家或者自怨自艾,自己是做了善事。
做了善事的人为什么还要因此难过呢。
相反,人生实在是有些太过短暂,而且每一个阶段要体验的东西换到另一个阶段都是错误的,失去意义的东西。
小孩就是要玩玩具,要吃糖,要象野狗一样在阳光下疯跑。
少年就要畅想未来,就要热血沸腾,就要青春洋溢。
他已经不是少年了,他是个成年人,成年人要赡养父母,要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
阿西娅是他的未婚妻,自己就要承担起自己对于自己小家的责任,最起码要有一个好的开始,一个可爱的婚礼。
于是他在和死神商量了半个月后,响弦终于摸索出了一个对付星星的办法。
那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是地狱的罪人被硫磺和岩浆炙烤后升腾的蒸汽变成的。
蒸汽没有名字,更不应该有意识,是傲慢的路西法从天堂坠落到地狱时流下的鲜血让它获得了意识。
它并非上帝的造物,所以无法升到天堂,因为它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是一团地狱的蒸汽罢了。
上帝命令它除非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否则永远无法前往天堂,所以它只能在地狱游荡,直到鱼人通过仪式把它召唤到了这个世界。
但她刚到这里就被上帝发现,上帝随手掷下的雷霆砸碎地层把它轰碎。
只有一点点微量的蒸汽逸散,最后竟然在响弦的家乡形成了一层美丽的紫红色晚霞,还影响到了响弦。
响弦叫它星星,于是她就成了星星。又因为思春期的响弦无意识的渴望爱情,她就成了响弦的新娘。
她要成为响弦的新娘,这是她的主观选择也是必然的选择。
因为星星只能是响弦的新娘。她会在响弦婚礼的时候入侵新娘的身体并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星星。
不然她的存在就没了意义。
响弦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要布置一个假婚礼,不需要来宾也不需要阿西娅。
只需要把房子布置成婚房,让假人穿上婚纱,再把新娘杀掉就好了。
响弦杀掉了自己的新娘,星星自然就应当回到地狱,在地狱里作为星星修行,最后到达天堂。
而自己就能回老家和阿西娅真正的结婚了。
他把计划告诉给了阿西娅,在得到阿西娅的同意后就开始布置婚房。
按照他们那边正经的婚房布置,除了杂物间以外,所有的房间都要张灯结彩,布置的红红火火,体体面面。
婚床上要放核桃、红枣、桂圆、花生、莲子,还要在门口摆上铺上地毯,摆上梭子、火盆。
还得放鞭炮,挂灯笼。用大喇叭在头一天开始放歌扰民。
就连厕所上都得贴个大喜字。
新娘用的是成人用的硅胶娃娃,亲戚朋友用模特假人。
阿西娅穿上西装当司仪,因为女方没有父母,关于双亲的部分就可以省略。
但问题是,他们在的这个破地方实在是太偏僻了,所有的东西不仅不包邮就算了,还奇慢无比。
房子是两进天井园,还都是三层小楼,不说到货时间,就他们两个人,就算布置都得布置个一两个星期。
在确定计划之后,光拿快递和拆快递都要了响弦的半天老命,更别说更麻烦的布置了。
什么都要装,什么都要打扫,什么都要改,乱七八糟的事烦的响弦苦不堪言。
而就在响弦紧张的布置场地的时候,巴桑敲响了响弦的家门。
他后背上背着一个用耗牛皮包着的长条,告诉响弦,他要的剑已经做好了。
“哦呀,小伙子这是要结婚了吗,和那个黄头发的女人?
怕不是有点小哦,老头子的刀剑可不给罪犯。
你这是流氓罪,是要挨枪子儿的。”
“嗨,阿西娅是俄罗斯人,她的年纪可比我还大呢,只是看着小。”
“哦,看着小啊,不错,小姑娘浓眉大眼的长的漂亮,是个好人家。”
巴桑点了点头,解下背后的包裹,拿出彩绘的木鞘,抽出里面的武器给响弦看。
“雪山陨铁,等转经筒转满一千圈,用了三万六千层的叠打,我拿酸洗,花纹和天上的星星一样美丽。
就算是冈仁波齐的寒风都能劈开呢。
现在,拿上它,让我看一看,不满意我就是把它融了也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