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了十六铺码头?!而且,连带着附近的几个街区,全部戒严?!”
陈适猛地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巨幅地图前。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这么大的范围,不仅封锁了整个码头,甚至,几乎封锁了洪口区的半个城区!”
“好大的手笔啊!”
如果只是一般的军事行动,或者是普通的物资运输,根本用不着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顶多也就是封锁一下码头,或者主要干道就行了。
但现在,这种近乎于“全城戒严”的架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批东西,太重要了!
重要到鬼子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闪失,重要到他们宁可让小半个城市瘫痪,也要确保万无一失。
“军火!一定是那批军火!”陈适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来,它们终于要动了!”
既然知道了大概的范围,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陈适立刻联系了宋红菱。
“红菱,机会来了。在这一片被封锁的区域内,肯定藏着鬼子的那个秘密军火库!”
“让你的人,立刻撒出去!哪怕是把地皮给我翻过来,也要把它给我找出来!”
宋红菱闻言,也是精神一振。
作为军统魔都站名义上的站长,她手里的资源,现在可是比以前丰富多了,手底下有着一大批精干的特工。
“明白!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仅仅过了一天,好消息,便传来了。
一个伪装成流动商贩的特工,在被封锁区域的边缘,发现了一个极其可疑的目标。
那是一个位于江边的大型仓库。平日里,这里并不显眼,但现在,这里却是戒备森严。
不仅所有的入口都有重兵把守,甚至连仓库周围的几条街道,都被设成了禁区。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立刻驱逐,甚至逮捕。
更重要的是,特工远远地观察到,仓库的四周,不知何时,竟然建起了好几座高耸的瞭望塔。
高墙之上,电网密布,探照灯如同鬼火一般,彻夜不息。
当这份详细的情报,摆在陈适面前的时候,他的眉头,却渐渐地皱了起来。
找到了,确实是找到了。那个地方,百分之百就是鬼子的军火库。
但是,这也意味着一个巨大的难题:这个乌龟壳,太硬了。
足足数百名鬼子把守,重机枪阵地,瞭望塔,交叉火力网
看着情报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描述,陈适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这就是个铁桶啊!”
想要强攻?根本不可能!
哪怕把整个上海站的人全都填进去,估计连仓库的大门都摸不到,就会被那密集的火力网给撕成碎片!
而且,鬼子占据了绝对的地利优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一旦开打,不仅无法摧毁军火,反而只会让自己的兄弟白白送死。
“要不”一旁的于曼丽,试探着问道。
“咱们像之前那次刺杀那样?挖个地道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炸药送进去?”
陈适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行。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就不灵了。鬼子不是傻子,经历过上次的教训,他们肯定会对地下防御做重点部署。”
“而且,你看这个仓库的位置。”他在地图上点了点,“紧邻黄浦江。这里的地下水位很高,土质松软。”
“想要挖一条通往仓库内部的地道,工程量太大,风险也太高了。稍有不慎,就会塌方,或者是渗水。一旦被鬼子察觉,那就是瓮中捉鳖,全军覆没!”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局。
打,打不进去。钻,钻不进去。
可是,如果再不想办法,等到那批军火被运走,被送到前线,那将会有多少军人,多少无辜百姓,死在这些武器之下?
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陈适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一天傍晚,陈适照例在“听雨轩”里经营。
虽然表面上依旧是谈笑风生,但他的心里,却始终压着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走了进来。是高桥圣也。
但他今天的状态,却有些不对劲。平日里那种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气场,完全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颓丧和阴郁,就连走路的步子,都显得有些沉重。
“高桥君?”陈适迎了上去,有些意外,“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高桥圣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了摆手:“没什么。武田小友,有空吗?陪我,下一盘棋吧。”
他的语气,有些凝滞而僵硬。
陈适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高桥君啊,我看你现在这个状态,下棋,恐怕也没什么兴致吧?”
“而且,心乱则棋乱。与其在棋盘上找不痛快,不如,咱们换个方式?喝点酒吧,一醉解千愁。”
高桥圣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也好。那就,听小友的吧。”
雅间里,酒菜上齐。
但气氛,却依旧沉闷得令人窒息。高桥圣也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却始终一言不发,陈适也不催他,只是默默地陪着他喝。
直到一壶清酒见了底,高桥圣也才长叹了一口气,放下了酒杯。
“唉,武田小友。不瞒你说,我这两天,心里苦啊!”
陈适适时地问道:“高桥君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唉!”
高桥圣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眼中满是不甘:“就在这几天,本来有一个极其重大,极其关键的任务,应该是交给我来负责的!”
“我都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连怎么邀功都想好了!可是最后关头却出了问题!”
“竟然有人把它给抢走了,硬生生地从我的嘴里,把这块肥肉给夺走了!你说我能不郁闷吗?!”
听到这里,陈适的心中,猛地一动。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微笑着宽慰道:“原来是这样。高桥君啊,夏国有一句古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哦?”高桥圣也愣了一下,显然没听过这个典故,“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