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便扑面而来,大厅里莺莺燕燕,到处都是搂着姑娘喝酒划拳的恩客。
“哟!这位公子好面生啊,是第一次来咱们醉月楼吧?”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脸上粉厚得掉渣的老鸨,挥舞着香帕,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那一双精明的眼睛在李子渊身上的衣料和玉佩上一扫,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咱们这儿有清倌人,也有……”
“我找人。”
李子渊没有理会她的热情,淡淡地打断了她。
“找谁?咱们这儿的姑娘,公子看上谁就是谁!”
老鸨还在赔笑。
“我找百晓通。”
听到这三个字,老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职业的假笑,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警剔。
“哎哟,公子您真会开玩笑,什么百晓通千晓通的,咱们这就是个青楼,只有姑娘,没有通。”
“别装了。”
李子渊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随手抛了抛。
“我知道他在摘星阁,带路。”
看到金子,老鸨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公子,不是妈妈我不给面子,实在是……那位爷有规矩,他若是不想见客,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今儿个一早他就吩咐下来了,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不见?”
李子渊挑了挑眉。
“那是别人,你去告诉他,我有大生意要跟他谈。”
“公子,您就别为难我了。”
老鸨苦着脸说道。
“那位爷的脾气您是不知道,怪得很,上次有个江湖豪客硬要闯进去,结果被他的护卫直接从楼上扔了下来,腿都摔断了,您这细皮嫩肉的……”
“看来,好言好语是行不通了。”
李子渊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大喊大叫。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到大厅中央的一张空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
然后,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铁家伙。
“啪!”
一声清脆而沉闷的撞击声。
这把曾经轰碎过北莽大将脑袋,吓破过无数武林高手胆子的凶器,就这样被李子渊重重地拍在了红木桌面上。
大厅里的喧闹声,似乎都因为这一声异响而停滞了一瞬。
周围的客人和姑娘们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这个奇怪的铁疙瘩。
“公子……这……这是何意?”
老鸨有些发懵,她虽然见多识广,但还真没见过这玩意儿。
“这叫真理。”
李子渊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枪身,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但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霸道。
“你去告诉百晓通,我只给他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内,如果我见不到他的人……”
李子渊抬起头目光扫过这栋雕梁画栋的豪华阁楼,一字一句地道。
“我就把这醉月楼,连同他在内,夷为平地。”
“夷……夷为平地?”
老鸨瞪大了眼睛,象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公子,您是不是喝多了?咱们醉月楼虽然不是官府,但也不是谁都能撒野的地方!这楼里养的护院,那可都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
李子渊突然拿起枪,对着旁边一根合抱粗的红木柱子,看都不看,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封闭的大厅内炸裂!
火光喷射,硝烟弥漫。
“啊!!!”
大厅里的姑娘们吓得尖叫着抱头鼠窜,客人们也是一个个钻到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老鸨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发软,耳朵里嗡嗡作响。
只见那根坚硬无比的红木柱子上,多出了一个焦黑的弹孔,木屑还在簌簌落下。
“现在信了吗?”
李子渊吹了吹枪口的青烟,重新将枪拍在桌子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还有一个时辰,你可以开始计时了。”
醉月楼顶层的摘星阁。
这里布置得极为雅致,四面透风,纱幔低垂。
一个身材矮小,留着两撇鼠须,看起来猥琐至极的中年男人,正躺在软榻上,享受着两个美貌侍女的按摩。
他就是江湖上号称“无所不知”的百晓通。
“下面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听到楼下的巨响和尖叫,百晓通不悦地皱起眉头,推开了侍女。
“老爷,好象是有个客人闹事……”
一个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闹事?哼,不知死活。”
百晓通冷哼一声。
“让阿大阿二去处理了,别打扰了爷的雅兴。”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
老鸨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被子弹打碎的木片。
“爷!爷!不好了!那个煞星……那个煞星手里有妖法!”
“什么妖法?慌什么!”
百晓通坐起身,一脸的不耐烦。
“您看这个!”
老鸨颤斗着手,把那块带着焦痕和火药味的木片递了过去。
百晓通接过来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那股刺鼻的硫磺味,还有那这种独特的破坏力……
作为情报贩子,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早已把这东西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
“火器?而且是……那种能连发,不用点火的神器?”
百晓通的手一哆嗦,木片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份绝密情报。
“岭南总督李子渊,号称当世真龙,手持神器,名为左轮,百步之内,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曾以此物,在神剑山庄大杀四方,震慑群雄。”
“是他?那个杀神怎么来这里了?”
百晓通吓得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他……他说什么了?”
百晓通颤声问道。
“他说……给您一个时辰,要是见不到您,就把这醉月楼夷为平地!”
老鸨哭丧着脸。
“快,快请!”
百晓通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脚跳了起来。
“不!我亲自去迎,快给我更衣,把最好的茶拿出来!”
不到一刻钟,李子渊便大摇大摆地带着慕容雪,在百晓通毕恭毕敬的引导下,走进了他的摘星阁内。
“哎呀!不知李总督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百晓通弓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双鼠眼里满是敬畏。
他虽然没见过李子渊本人,但他认得那把枪,更认得那种视天下如无物的霸气。
在这江南地界,敢拿着火器这么嚣张的,除了那位岭南霸主,还能有谁?
“不用这么害怕,我不吃人的。”
李子渊大马金刀地在主位上坐下,慕容雪站在他身后,手按剑柄,冷冷地盯着百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