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斤?真的假的?”
“那是总督大人说的,还能有假吗?你看这上面都写着呢,岭南那边都已经种了两季了,家家户户粮仓都堆满了!”
一张小小的报纸,就象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它不仅揭穿了弥勒教的谎言,更象是一扇窗户,让安平县的百姓看到了一个全新充满希望的世界。
……
县衙后院。
李子渊躺在摇椅上,手里也拿着一份刚印出来的《岭南日报》看了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来,舆论这块阵地我们是占住了。”
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给他剥橙子的苏婉。
“婉儿,你看这文章写得怎么样?这可是你爹亲自润色的,那文笔,啧啧,把我都夸成花了,我看的时候脸都红。”
苏婉把剥好的橙子递到他嘴边,嗔怪道。
“爹那是实话实说,大人那一手油锅捞钱确实把全城百姓都镇住了,现在外面都传你是火神下凡呢。”
“火神就算了,我还是当个人吧。”
李子渊嚼着橙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过,这报纸的发行量还得加大,不仅要在安平县发,还要往周边的县城发,甚至要往赵显那些旧部控制的地盘发,还要让人同步宣读,让不识字的老百姓也知道,我要让这报纸比我的军队先到一步!”
这就叫攻心为上。
正说着,慕容雪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那个弥勒教的圣女……绝食了。”
“哦?”
李子渊挑了挑眉,并不觉得意外。
“饿了几顿了?”
“从昨晚被抓到现在滴水未进。”
慕容雪冷冷地说道。
“她还把送进去的饭菜都打翻了,说是……不吃大人的食物。”
闻言李子渊笑了,
“行吧,既然她这么有骨气,那我就去会会这位圣女大人,顺便,给她带点精神食粮。”
说完他站起身,卷起手中的报纸,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小镜子,那是玻璃工坊最新出品的水银镜,清淅度极高。
“走,去看看咱们的阶下囚去。”
……
关押岳瑶的房间并不简陋,反而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厢房。
只不过窗户被封死了,门口还有两个身手矫健的女卫看守。
李子渊推门进去的时候,岳瑶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她身上的穴道已经被解开,已经能自由行动了,只是无法使用内力和武功而已,李子渊进去的时候,看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饿的。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如刀,狠狠地刺向李子渊。
“魔头!要杀便杀,休想羞辱我!”
李子渊没理她,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把手中的报纸和镜子往桌上一放。
“羞辱你?本督没那个闲工夫。”
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那是早晨送来的,现在已经凉透了,并且还撒了一地。
“浪费粮食,可是大罪,你知道这安平县外还有多少人连树皮都吃不上吗?你所谓的圣教,除了搜刮民脂民膏,给过他们一粒米吗?”
“我们给的是信仰,是解脱!”
岳瑶大声反驳。
“肉体的痛苦是暂时的,只有灵魂升入真空家乡,才是永恒的极乐!”
“放屁。”
李子渊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真的有真空家乡,为什么你们那个教主不自己先去?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百姓去送死,而他自己却躲在后面享受荣华富贵?”
“你……”
岳瑶顿时气结,
“你这种凡夫俗子懂什么!”
“我是不懂你们这些神神叨叨的神棍,但我懂人性。”
说完,李子渊拿起那份报纸,展开正对着岳瑶。
“认识字吗?来看看吧。”
岳瑶下意识地看去。
只见报纸头版头条,用醒目的黑体字写着,《揭秘!油锅捞钱的江湖骗术!》,旁边还配着那幅讽刺的漫画。
除此之外,还有《弥勒教高层奢靡生活大起底》,《被掠劫妇女的血泪控诉》等等文章。
每一篇,都有理有据,甚至附上了证人的名字和籍贯。
“这……这些都是污蔑,是造谣!”
岳瑶颤斗着手,那样子想要撕碎那张报纸。
“是不是造谣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李子渊冷冷地看着她,不屑地道。
“你身为圣女,应该接触过不少教中高层吧?那个刘二麻子是不是酒池肉林?那个所谓的护法金刚是不是强抢民女?你自己难道就没怀疑过?”
岳瑶的身体僵住了,她当然怀疑过,她在教中虽然地位崇高,但也看到了太多黑暗和肮脏。
那些天王,香主,表面上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男盗女娼,她曾经试图向教主进言,却被教主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由搪塞了过去。
她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为了大业,是为了救世。
可现在,这层遮羞布被李子渊无情地撕开了。
“还有这个……”
李子渊拿起那面水银镜,递到她面前。
“看看你自己。”
岳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镜子里,映出一张清淅得毫发毕现的脸,那张脸虽然美丽,但此刻却充满了迷茫憔瘁和……狼狈。
这就是自己吗?
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
“这是……镜子?”
她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镜面,她以前用的都是铜镜,模模糊糊的,从未见过如此清淅的镜子。
“这是科学。”
李子渊微笑说道。
“就象那个油锅捞钱一样,是可以通过技术造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所谓的神迹。”
“岳瑶,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能分得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李子渊说完后,直接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我不杀你,也不逼你投降,你就留在这里好好看看,看看我是怎么治理安平县的?看看这里的百姓是怎么活的?然后再去对比一下你们那个所谓的真空家乡如何?”
“等到哪一天,你想通了,你愿意告诉我关于弥勒教的事情,我们再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岳瑶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张报纸和那面镜子,久久没有动弹。
区区一个弥勒教的圣女,李子渊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现在他忙得要死,哪里有空整天去搭理一个被洗脑洗得瓦特了的女人。
安平县的重建工作千头万绪的,虽然有苏家父子顶着,但他这个总督也不能当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