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江面宽达数里,水流平缓,看似安全,实则暗藏杀机。
最主要的是,这里是赵显湘江水师的大本营!
“大人,你看前面!”
慕容雪突然指着前方的江面,声音紧绷起来。
李子渊放下手中的酒壶,站起身,举起望远镜。
只见在夕阳的馀晖下,前方的江面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长城。
不过那不是城墙,而是船!
数百艘大小战船,密密麻麻地排列在江面上,将整个江面彻底封锁!
在这些战船之间,还拉起了一道道粗大的铁索,上面挂满了铃铛和渔网。
而在岸边,更是旌旗招展,营帐连绵,看样子至少驻扎了上万大军!
这是一道真正的铜墙铁壁!
看得出来,赵显为了对付他李子渊可是精锐尽出。
“大手笔啊!”
李子渊放下望远镜,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吹了个口哨。
“赵显这是把压箱底的老本都搬出来了吧?为了抓咱们三个人,竟然动用了整整一支水师舰队!”
“大人,怎么办?”
慕容雪的脸色有些苍白。
“这么多船,就算我们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啊。”
这和鬼哭滩不一样,鬼哭滩那是关卡,这里是军营,是重兵集结的战阵!
硬闯?
那就是给人家送菜。
“别慌!”
李子渊摸了摸下巴,眼神在那些战船上扫来扫去。
“硬闯肯定是不行的,智取嘛……这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赵显既然摆出了这个阵势,肯定早就防着我们伪装潜入那一套了,这戏看来是演不了啦。”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快哨船,这艘船虽然快,但在这种密集的封锁线下,只要一露头,立马就会被打成筛子。
“苏公子,看来你的面子还是不够大啊!”
李子渊调侃了一句脸色煞白的苏伯安。
“你那位殿下,这是宁可把你一起弄死,也不肯放我过去啊!”
苏伯安颤斗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他也看出来了,这种阵势根本就是无差别复盖,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那我们……弃船?”
慕容雪问道。
“两岸肯定也是重兵把守,何况我们还带着一个累赘,游不到岸的。”
李子渊摇了摇头说道,丝毫没有考虑苏伯安的心情。
“所以,我们上岸就是钻进人家的包围圈里,跟去送死没有什么区别的。”
“那……我们就这么耗着?”
“耗着也不行,后面肯定还有追兵。”
李子渊皱着眉头,在狭窄的船舱里来回踱步。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一堆还没吃完的野味上,那是几只风干的鸭子。
他又看了看船底那为了增加浮力而加装的木桶。
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想法,再次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既然水上走不通,陆上走不通,天上飞不过去……”
李子渊停下脚步,看向脚下的船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我们就走水下!”
“水下?”
慕容雪和苏伯安同时惊呼。
“没错。”
李子渊打了个响指道。
“潜艇,听说过吗?”
两人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不要紧,马上你们就能见识到了。”
说完,李子渊从怀里掏出图纸和笔,开始在上面飞快地画了起来。
“这艘快哨船的结构很特殊,它是密封舱设计,只要我们把甲板封死,再在船底加装足够的压舱石,它就能象鱼一样潜入水中。”
“可是……人在里面怎么呼吸?”
慕容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问得好。”
李子渊指了指船舱壁上挂着的几根长长的竹杆。
“这就是我们的鱼鳃。”
“我们将竹杆打通,一头连接船舱,一头伸出水面,只要船潜得不深,竹杆就能为我们提供氧气。”
“而且,现在的江面上到处都是芦苇和漂浮物,几根竹杆混在里面,根本没人会注意。”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玩命的土潜艇方案,这个想法对别人来说,简直是找死的事情,但是对于兵王李子渊来说,这些都是小场面,更疯的他都玩过。
而且在绝境之中,这也是他暂时能够想到的唯一生路。
“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苏伯安喃喃自语,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冷汗都在这几天流光了。
“谢谢夸奖。”
李子渊收起图纸,连看都没看他,在人这里,苏伯安可没有决定权。
“来吧,雪儿,我们开始动手,先拆船板做密封,那啥,苏公子,不想死的话,你也别闲着,赶紧去把那些石头搬进来当压舱石!”
随着李子渊的一声令下,他这个疯狂的原始土潜艇改造计划,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了。
夜幕降临。
白龙口的江面上依旧戒备森严。
无数的火把将江面照得如同白昼,巡逻的小船穿梭不息。
负责指挥这支水师的,正是赵显麾下的大将,人称“铁蟹”的刘横。
此人性格暴躁,极其凶残,是赵显的死忠。
“都给老子盯紧了!”
刘横站在巨大的楼船上,手持千里眼,不停地扫视着江面。
“只要发现任何可疑的船只,不用请示,直接围攻”
“是!”
然而,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艘没有任何灯光,甚至连船身都看不见的幽灵船,此时正贴着江底,象一条沉默的大鱼一样,悄无声息地向着他的封锁线游来。
水下。
狭窄闷热的船舱里一片漆黑,只有李子渊手里的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空气浑浊而潮湿,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李子渊,慕容雪和苏伯安三人,挤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能清淅地听到头顶上载来沉闷的划水声,那是敌人的巡逻船在他们头顶经过时发出来的声响。
每一次声音响起,苏伯安的身体都会剧烈地颤斗一下。
李子渊一手握着经过改装的船舵,一手扶着那根通往水面的竹杆,感受着从里面传来微弱的气流。
慌张不存在的,他的神情只有专注和冷静,表情没有丝毫的动容。
“稳住……稳住……”
他在心里默念着。
通过计算水流的速度和竹杆传来的震动,他要在脑海中构建出一幅水下的地图,穷死地避开河底的暗礁,避开上方的铁索,还小心翼翼地从敌人的船底划过……
对于慕容雪和苏伯安他们来说,这就是一场在刀尖上的舞蹈,只要稍有不慎,他们全都会死在水里面。
突然,船身猛地一震,象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船身都摇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