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的手臂还停在半空，指尖沾着逆灵草粉。光束已经凝聚到极限，封印中央的紫黑色能量旋转得越来越快，像一口即将沸腾的井。
他不能等了。
原本准备用空蝉壳制造干扰波，现在来不及完成那个动作。他把心一横，直接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星陨灰残渣和逆灵草粉瞬间被血浸透，混合成暗红色的糊状物。空蝉壳贴在皮肤上，随着脉搏微微震颤。
指尖符文亮起一道淡金，他在脑中快速推演香雾结构。这不是系统给出的配方，是他自己拼出来的——没有时间验证是否稳定，只能赌一把。
掌心发烫，那层香雾缓缓成形，薄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弹感。他能感觉到它在吸收周围的热气，在皮下形成一层微弱的反向压力。
与此同时，左手迅速划过地面，用血画出“九曲回澜阵”的简化轮廓。碎石被他拨动，嵌入阵角，勉强构成四个支点。地底有微弱灵气渗出，顺着岩缝流入阵中，支撑起香雾的基本框架。
光束发射前的一瞬，他引爆了掌心的空蝉壳。
一声极轻的嗡鸣扩散开来，像是风吹过裂开的瓷片。这声音不大，但刚好撞上了能量聚焦的最后一刻。香雾受到扰动，立即启动吸能—转化—反射的循环。
紫黑色光束轰然射出。
撞击发生的刹那，香雾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波纹。三成力量被原路弹回，直冲封印核心。其余七成穿透而过，狠狠砸在洛尘身上。
他整个人向后猛撞，背部再次撞上岩壁。这一次骨头发出断裂声，右肩塌下去一块。嘴里涌出血，他没吐出来，而是咽了下去。他知道身体撑不住再失血。
香雾碎了。
但那一道反弹的能量击中了虚影之眼。
绿光猛地一抖，符文出现短暂错位，裂缝边缘的岩石崩裂出几道新痕。一声低沉的痛哼从地底传来，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出现在识海里。
它受伤了。
洛尘靠在岩壁上，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刮过喉咙。他低头看婉清，她的脸还是苍白的，但鼻尖还有热气。断念丝缠在他小指上，银光微弱闪烁，证明她还活着。
他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手指抖得厉害，但他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不能闭，一闭可能就再也睁不开。
封印没有安静太久。
符文重新开始流转，比之前更快更急。绿光不再是平稳流动，而是剧烈跳动，像是被激怒的心脏。黑雾从裂缝中翻滚而出，贴着地面蔓延，碰到碎石时发出嘶响。
它要再来一次。
而且这次不会留余地。
洛尘知道刚才那一击只是让它疼了一下，远远没到致命的程度。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香料也几乎耗尽。香囊里只剩一点逆灵草粉，藏在舌底那部分还没动。
他不能死。
至少不能在这里死。
他闭上眼，默念调香口诀。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扎进脑海，让他保持清醒。念一句，掐一次虎口。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他不至于昏过去。
他想起曾经炼过的“往生净世香”。那种香能净化邪祟，代价极大，需要献祭使用者三年寿元。他当时只炼出一小撮，后来一直没用。现在想想，也许就是为今天准备的。
可现在没有材料，也没有时间。
他睁开眼，盯着封印中心。那里绿光翻腾，虚影之眼缓缓转动，似乎在锁定他的位置。他知道下一波攻击会更猛，速度更快，范围更广。
他必须再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拖延一瞬间。
他把剩下那点逆灵草粉从袖口取出，分成两份。一份准备含进嘴里，另一份捏在指间。只要还能动，他就不会停下。
婉清的手指忽然又动了一下。
断念丝亮起，一道银光传入他小指。识海浮现画面：石殿之中，香炉冒着青烟，女人跪在炉前。这次她抬起了头，面容依旧模糊，但她手中握着的东西清晰可见。
是一枚玉佩。
和他腰间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画面一闪即逝。
洛尘盯着自己的腰带，手指轻轻碰了碰玉佩边缘。冰冷的触感传来，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块玉佩……从来不是普通的饰物。
它可能是钥匙。
或者是某种联系的媒介。
他来不及深想，封印上的符文已经开始高频闪动。紫黑色光束再次凝聚，速度远超上一次。空气变得沉重，连心跳都被压慢。
他已经没有时间调配新的香水。
只能靠现有的东西硬扛。
他把含在嘴里的逆灵草粉咽下一部分，剩下的留在舌底备用。这是最后的提神手段，不能再浪费。右手握紧婉清的手腕，确保她不会在冲击中脱手。
光束离发射只剩半息。
他的手臂还在抖，眼睛布满血丝，但他死死盯着封印中央。
如果这一下还能反弹……
如果能再伤它一次……
他的指尖微微用力，将最后一撮逆灵草粉压进掌心伤口。血腥味混着药味在嘴里散开。
光束射出的瞬间，他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