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漆黑一片，洛尘靠在岩壁上喘息。左肩伤口渗血，湿了半边衣料。他抬手按住伤处，指尖发烫，淡金色符文一闪即灭。
四头妖虎从黑暗中逼近。它们四肢扭曲，爪尖刮地发出刺耳声响。眼眶泛着黑光，嘴角滴落的涎水在地上腐蚀出细小气泡。
他右手探入香囊，取出浮光粉与静心灰的混合物。疾风香液残余的劲力还在经络里流动，他借力一吹，粉末散开成雾，在空中形成微弱光障。
妖虎动作顿了一下。其中一头跃起扑来，直冲面门。
洛尘侧身避让，同时掌心升腾起一缕青烟。那是刚调好的宁神安魂香，以凝雾胶为主料，混入月见露和冰心蕊。琉璃色瞳孔闪过，系统确认配方无误。
青烟拍向空中妖虎的口鼻。香气渗入嗅觉经络，那头猛兽落地后脚步踉跄，眼神由赤红转为迷茫。
其余三头也出现迟缓。低吼声减弱，前肢微微打颤。
他知道这效果撑不了太久。控制这些灵兽的符片还在尾椎位置，必须尽快处理。
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混着残留的浮光粉，灵力催动之下，岩壁间浮现出三个虚影。每个都朝不同方向奔逃，脚步声清晰可辨。
妖虎本能追击移动目标。两头转向左侧岔道，另一头扑向右侧光影。只剩一头落在最后，靠近塌陷边缘。
洛尘收起幻术，身形一闪，已绕到那头妖虎侧后方。
他取出禁制调和剂，指尖符文化作金粉，贴附掌心。这是用来破解非常规封印的材料，现在用在符片剥离上，也算合适。
低喝一声，一掌拍向妖虎尾椎处的黑色符片。
金粉穿透皮肉，与阴气接触瞬间爆发出白光。符片“咔”地碎裂，黑气四溢，立刻被腰间香囊吸走。
妖虎哀鸣倒地，全身抽搐。片刻后停止颤抖，趴伏不动。眼中黑光褪去，露出原本的琥珀色，还带着一丝清醒后的茫然。
它低头蹭了蹭洛尘脚边的石块，没有攻击。
另三头挣脱幻象束缚，重新聚拢。但攻势已不如先前凶猛。彼此对峙片刻，似乎失去了统一指令。
洛尘站定，左手轻扬，将最后一缕宁神香雾洒出。
香气弥漫开来。三头妖虎动作渐缓，跪地喘息。脊背上的符片逐一黯淡，自行脱落。
他从香囊取出一枚归林丹，放在地上。药丸温润，是早年调配好备用的安抚类丹药。
四头妖虎缓缓起身。其中一头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入黑暗深处。其余三头跟随其后，脚步安静。
通道恢复寂静。
他低头检查香囊。浮光粉只剩一点底子，静心灰用尽，凝雾胶消耗过半。禁制调和剂也少了些许。
肩伤还在流血，但他没再查看。抬起脚，继续向前走。
通道尽头有光。起初只是远处一点亮斑，随着前行逐渐扩大。光线来自一处岔路口，两道岩壁之间悬着一颗发光晶石，照出前方三条通路。
他停下脚步。
风从最左侧通道吹来，带着一丝极淡的药香。
他闭上眼，调动体内香种感应空气流动。那味道熟悉，是婉清常带的暖玉生烟残留气息。极细微，混在石缝透进的冷风里，若非对这类香气极为敏感，根本无法察觉。
睁开眼时，紫瞳恢复清明。
他走向左侧通道。
地面开始出现新的痕迹。不是爪印，也不是拖行的划痕。是鞋底压过碎石留下的浅印，步距稳定，方向明确。
走了约百步，通道变窄。两侧岩壁凹凸不平，头顶垂下细长石锥。空气中寒意加重，呼吸时鼻腔发紧。
前方拐角处，传来声音。
是个女声，断续不清。像是被什么阻隔，又像隔着一层屏障。
他放慢脚步，贴着右侧行进。手指抚过香囊表面，确认所有可用材料都在。
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听清了一个字：“停。”
他立刻止步。
那声音不是冲他说的。语气冷，却带着波动，不像完全被困住的状态。
他靠在岩壁上，屏住呼吸。
声音又起：“你不必……这样做。”
仍是她。虽久未相见，但这语调他不会认错。
对方没有回应。只能听到模糊的低语，来自更深处。
洛尘慢慢蹲下身，从香囊底层取出一小撮粉末。这是上次调配醉仙香剩下的边角料，性质稳定，能短暂吸附声波震动。
他将粉末撒在面前一块平整石面上。手指轻点边缘，灵力传导之下，石面微微震颤。
断续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些。
“……你不了解他……一旦动手，谁都拦不住。”
“我不信你会让他死。”
对话到这里中断。
他盯着石面，没有收回手。
三秒后，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只有一句：
“洛尘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