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洋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
从头到尾,他没有下来,也没有说话。
顾凌雪将最后一个箱子放进车里,关上后备箱。
她回头看了一眼别墅,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驶离了这里。
白灵走回客厅,看到苏泽洋已经下楼,正坐在沙发上。
“主人。”
“嗯。”
“需要准备午饭吗?”
“不用了。”
三天后,省城武术协会。
陈会长正在自己的茶室里修剪一盆罗汉松。
冯尘站在一旁,低着头。
“乔嵩的伤怎么样了?”陈会长问,手上的剪刀没有停。
“四肢骨头都碎了,医生说,就算接好,以后也是个废人。”冯尘回答。
“嗯。”
陈会长剪下最后一根枝条,放下剪刀,用毛巾擦了擦手。
“那个苏泽洋,还是没动静?”
“没有。”冯尘说,“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顾氏集团和那栋别墅,他这几天除了出门买菜,基本没离开过。”
陈会长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看来,他没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私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江川,别墅里。
苏泽洋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省城号码。
他接了起来。
“苏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稳的中年男人声音。
“哪位?”
“我姓陈。”
苏泽洋关掉了电视的声音。
“有事?”
陈会长的声音很平静:“乔嵩不懂事,我已经处理了,但我的人,不能白白受伤。这个规矩,我想苏先生应该懂。”
“所以呢?”
“三天后,江川有一个慈善晚宴,主办方是江川的林万山。我会派人送一张邀请函给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
“我希望,到时候苏先生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也给省城武术界,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苏泽洋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林万山的电话。
“林总,我是苏泽洋。”
“苏先生!”林万山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您找我有事?”
“你三天后是不是要办个慈善晚宴?”
“是的是的,一件小事,不敢惊动您。”
“省城武术协会的人,会去吗?”
林万山在那头愣了一下。
“会会长陈万里,昨天亲自打电话过来,说会派他的副手过来参加。”
“我知道了。”
苏泽洋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白灵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围裙,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系上。
“主人,顾总她”
“搬出去了。”苏泽洋看着电视,语气平淡。
白灵没再说话,默默地将围裙放回原处。
别墅,似乎忽然变得空旷起来。
云顶天汇。
江川市最顶级的公寓楼,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将整座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顾凌雪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
这里的安保、私密性、视野都无可挑剔,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属于新装修的味道。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
三天里,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试图用紧凑的日程填满所有思绪。
王氏集团崩塌后留下的巨大市场,让顾氏集团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她每天要开七八个会,审阅的文件堆积如山。
忙碌让她感到充实,也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这是她熟悉的世界,一切都有迹可循,可以用商业逻辑、用数据、用谈判来解决。
不像那个人的世界,充满了无法预测的暴力。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看了眼,发现是林万山的秘书发来的消息。
今晚的慈善晚宴,七点开始。
她放下酒杯,走进衣帽间,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礼服。
镜子里的女人,妆容精致,眼神冷冽,重新变回了那个无懈可击的顾氏总裁。
晚宴在临江酒店的顶层宴会厅举行。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衣着光鲜的宾客们穿梭其间,觥筹交错。
顾凌雪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王家倒台,顾氏崛起,她现在是江川商界当之无愧的焦点。
她游刃有余地与几位老总寒暄,交换着名片,商谈着合作意向。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顾凌雪下意识地看过去。
苏泽洋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礼服,只是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休闲装,和整个宴会厅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像是没看到周围那些惊诧的目光,径直走向自助餐区,拿起盘子开始夹菜。
顾凌雪收回视线,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他来这里,和自己无关。
他们都分局了,哪里还有关系?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正门再次被推开。
林万山快步迎了上去。
门口走进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
但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却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
“罗副会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林万山脸上堆着笑。
被称作罗副会长的男人温和一笑:“林总客气了,陈会长临时有事,特意派我来为林总的慈善事业捧个场。”
省城武术协会副会长,罗冠。
他一出现,整个宴会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那些商界名流们,都下意识地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罗冠的目光在场内扫视一圈,很快就锁定在了那个正在专心对付一块提拉米苏的身影上。
他松开与林万山交握的手,带着人,径直朝苏泽洋走去。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角落。
顾凌雪的心脏猛地一缩。
罗冠走到苏泽洋面前,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他身后的人,则像四根柱子,将这张小小的餐桌与外界隔离开。
“苏先生?”罗冠开口,声音温和,带着笑意。
苏泽洋咽下嘴里的蛋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有事?”
罗冠从侍者的托盘里取过一杯茶:“没什么大事,只是听说苏先生拳脚功夫了得,废了霍振山,又打伤了乔嵩。年轻人有火气,我们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