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宇一滞。
“说完了就滚。”
苏泽洋的语气里，连一丝不耐烦都没有，只有纯粹的无视。
“你！”
王浩宇气得发抖，他身后的保镖立刻向前一步。
“浩宇，住手。”
孙博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附近，身边只跟着一个老管家。
王浩宇看到孙博远，只能不甘心地停下动作。
孙博远对王浩宇说：“浩宇，苏先生是我的贵客，也是你们王家惹不起的人。回去告诉你父亲，让他亲自登门，给苏先生和顾总赔罪。否则，后果自负。”
孙博远这番话，说得极重。
王浩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什么玩意儿，怎么就成贵客了？
他凭什么啊！
王浩宇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孙博远的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在他的脸上。
孙博远不再看他，转而对苏泽洋和顾凌雪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让两位见笑了，今晚招待不周。”
“孙老先生客气。”
苏泽洋点了点头。
顾凌雪也礼貌性地回应了一句。
她挽着苏泽洋的手臂，能感觉到周围那些宾客投来的目光，已经和他们刚进来时截然不同。
敬畏，好奇，探究。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苏泽洋拉着她，转身朝门口走去。
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人群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
王浩宇还僵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周围的空气都带着尴尬。
车驶离临江酒店，汇入城市的车流。
顾凌雪握着方向盘，思绪万千。
她原以为，这将是一场需要小心周旋、步步为营的鸿门宴。
结果，苏泽洋只是说了几句话，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解决得太轻松，以至于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孙博远，为什么？”
顾凌雪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视线依旧看着前方，声音很轻。
苏泽洋没有睁开眼睛：“什么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顾凌雪追问，“为了你，当众羞辱王家，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仅仅是因为霍振山的事情？”
她试图用自己能理解的商业逻辑去分析。
一个老牌家族的家主，不可能只因为忌惮一个人的武力，就做出如此没有回旋余地的表态。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的利益交换。
“可能他年纪大了，不想给自己家族惹上没必要的麻烦。”
苏泽耸了耸肩，随口道。
对这个回答，顾凌雪只能是叹了口气，不再计较。
回到别墅，白灵已经准备好了热茶。
苏泽洋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去，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屏幕上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
他仿佛瞬间就从孙家那个谈笑间定乾坤的神秘人，变回了懒散的居家男人。
“我先进房了。”
她放下车钥匙。
苏泽洋的视线没有离开电视：“嗯。”
顾凌雪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被月光照亮的草坪。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在这里，打着那套缓慢而充满韵味的拳。
暴力与平和，懒散与从容。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或者说，这些都是他。
楼下，电视的声音还在继续。
顾凌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觉得自己和苏泽洋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她在这头，他在那头。
她能看见他，却永远也走不近。
第二天，顾凌雪照常来到公司。
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就抱着一堆文件跟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顾总，天大的好消息！之前一直和王家合作的宏达物流，今天一早派了副总过来，指名要见您，说愿意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五的价格，承包我们养生谷项目未来五年的全部物流业务！”
顾凌雪有些意外。
宏达物流是省内物流业的巨头，一向只和王家那种体量的企业深度绑定。
“另外”
秘书一连报出了好几个名字，全都是江川响当当的人物。
这些人，在昨天之前，对顾氏集团的态度还都是敬而远之。
可一夜之间，全都转变成了主动示好的热情。
顾凌雪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昨晚孙家的那场宴会。
因为孙博远最后那几句话。
她挥手让秘书先出去，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接了起来。
“是顾凌雪顾总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
“我是。”
“你好，我是王泽坤。”
顾凌雪的心跳漏了一拍。
王泽坤，王浩宇的父亲，王氏集团的掌舵人。
一个比他儿子段位高出太多的狠角色。
“王董，有事吗？”
顾凌雪的声音冷了下来。
王泽坤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语气听起来很客气：“顾总，犬子无状，昨晚在孙家的宴会上多有得罪，还望您和苏先生不要见怪。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
顾凌雪没有说话。
她不信王泽坤会专程打电话过来道歉。
“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想约个时间，和顾总，还有苏先生，一起吃顿饭，就当是给两位赔罪。”
王泽坤继续说道。
顾凌雪直接拒绝：“不必了，王少的事情，我们没放在心上。”
“顾总别急着拒绝嘛。”
王泽坤的语气依旧温和。
“年轻人之间的小打小闹，我做长辈的，确实不该过多插手。不过，生意归生意。我听说，顾氏的养生谷项目，最近风头很盛啊。”
顾凌雪的眉头皱了起来。
“王董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项目，顾总一个人吃下，会不会有点辛苦？我们王氏集团，在项目开发和渠道运营上，还是有些经验的。如果顾总愿意分一部分股份出来，我保证，养生谷项目未来的收益，至少能翻一倍。”
图穷匕见，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用合作的名义，来抢夺养生谷的果实。
“多谢王董好意，不过顾氏集团还没有到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步。”
顾凌雪冷冷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