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皇太孙有何意见,认为盐业官营是继续执行,还是要废除?”
刘屈牦把问题抛给了刘进。
其他朝臣也都看向了刘进。
这是刘进监国以来,面对的第一个治国难题,决断不好,会造成朝野动荡。
刘进知道刘屈想干什么,他笑着说道:“诸位臣工讨论的热闹,我非常欣慰。盐业官营的益处不容置喙,国家需要盐业官营。但是盐业官营中面对的问题也不能忽略,必须想办法解决。”
“”所以刘丞相问我的意见,我的态度是改革。”
刘屈牦追问:“如何改革?”
刘进回道:“古之善政,贵于足食;将欲富国,必先利人;为国之道,莫不家给人足也。所以改革的方案既要保证国库财源,又要促进民间经济的发展,还要造福于百姓。”
“我的想法是对盐业施行就场专卖制”。所谓就场专卖制,是依然由朝廷拢断所有盐场,收购所有生产的盐,但是运输和销售,则全部对外开放,允许百姓买卖,但需要缴纳专卖税。”
“一旦推广就场专卖制,不仅能保证国库财源,还能削减官营花销和开支,并盘活整个市场。”
“而在偏远地区,设立常平盐场,当盐价过高时,可以抛售存盐稳定价格。”
“而为了避免商人哄抬盐价,囤积居奇,朝廷可调控盐价,并利用稽查体系监督,同时监督私盐情况的发生。”
“朝廷通过寓税于价,既保证国库收入,又保障民间销售的活力”
“诸位臣工,你们觉得我所提出的就场专卖制如何?”
说罢,刘进扫视群臣。
殿内骤然安静了下来,下一刻,便开始了相互讨论。
有人赞成,有人反对,最后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安静了下来。
“刘丞相,你觉得呢?”刘进笑着问道。
刘屈说道:“皇太孙,商人眼中只有利,把盐的运输销售环节由商人主导,会不会太不稳妥?而且商人趋利避害,肯定不愿意把盐运往偏远的地区,那偏远地区的百姓岂不是无盐可用?”
刘进笑道:“此事简单,商人向朝廷缴纳盐税购盐,并领取盐引来作为运销的凭证,并规定他们,前往指定盐场购盐,并运往固定的销售局域来销售。至于价格方面,由朝廷来调控,对于偏远地区,朝廷可以减少利润。只要让商人看到有利可图,自然不用担心无盐可用。”
“当然了,想要做好这件事,需要设立巡查和盐监来专管盐务,但同样的,还能裁撤冗馀的盐官。”
“刘丞相,你还有问题吗?”
刘屈牦立即沉默了,他很想反对,却发现找不到切入点,因为就场专卖制,的确能解决现在大汉盐政所面临的问题。
刘进又看向桑弘羊,笑着问道:“大司农,你有什么看法?”
桑弘羊听完刘进的讲述后,就一直在认真思索,面对刘进的询问,他说道:“皇太孙,诸位臣工,我认为就场专卖制可以推行!不仅能裁撤冗馀的盐官,减少财政开支,而且还能让居高不下的盐价落下来,减轻百姓的负担,平衡了朝廷的官营和市场的须求。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腐败问题和盐价调控,但只要创建完善的稽查体系,都不算问题”
桑弘羊越说越激动,已经跃跃欲试。
刘进又扫视其他人,问道:“大司农是搞经济的高手,他说没有问题,诸位臣工还有意见吗?”
正如刘进所说,桑弘羊是搞经济的高手,连他都赞同,其他人更没有意见。哪怕刘屈心里不服,也不敢乱说话,他怕刘进直接让他拿出更好的办法来,他可没有这个能力。
扫视一圈,无人反对,刘进当即敲定此事:“关于就场专卖制,我会和大司农制定完善的制度,然后禀明陛下,陛下同意后,立即推广天下。而说完盐政,接下来就是铁业。”
“关于铁业,我的建议和盐政类似,朝廷主抓开采和冶炼,锻造、运输、销售等环节交给百姓,同时收取市税。”
“诸位臣工意下如何?”
刘屈牦率先反对:“皇太孙,铁业事关兵器和铠甲,不可不慎重。”
刘进则道:“刘丞相,你所担心的问题和铁业改革没有直接关联。刘丞相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民间走一走,看看现在铁器的质量,根本无法满足百姓的须求。铁业改革势在必得!”
这番话是毫不留情,就差指着刘屈的鼻子骂他不了解民生。
但刘进没有骂错,刘屈的确不了解百姓的疾苦,他贵为丞相,又怎么会去观察百姓的苦楚呢。
刘进没有在乎刘屈的心情,本来他想直接废除铁业官营,但怕手段过急,所以采取了折中的办法。
随后,刘进一锤定音:“铁业改革便这样定了,另外,直接取消酒类专卖,此事就这样定下,我会如实禀明陛下。”
“诺!”众臣起身回应,不再有异议。
随后,刘进提出了第二个问题:“第二个议题,是关于对匈奴的问题上。陛下的诏书上也说了,今匈奴远遁,边患稍缓,但也只是缓解,匈奴的问题依然在,这个问题必须面对!诸位臣工有什么见解?”
桑弘羊立即说道:“皇太孙,匈奴人粗鄙阴险,对于匈奴的问题,下臣主战!”
“下臣也主战,绝对不可轻视匈奴!一旦给匈奴休养的时间,必成大祸!”光禄勋田仁附议。
“下臣也认为不可轻视匈奴!”御史大夫暴胜之也附议。
刘屈却道:“既然要于民休养,那自然要偃兵休士,不然休养的意义何在?现在匈奴远遁漠北,不成气候,我的建议是和匈奴和亲,应用德化。”
“和亲?那就派刘丞相的女儿去和亲吧!”石德是真的猛,一点面子都不给刘屈牦,直接怼道。
刘屈牦愤怒至极,立即怒视石德。
石德卷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直视刘屈,似乎在说,有种来单挑。
同时石德说道:“匈奴反复无信,乃小人也,德政根本感化不了他们。只能通过战争才能阻止匈奴的侵扰。”
“战?每一次出战,要消耗多少财力,还如何休养?”刘屈牦反驳道。
石德一滞。
的确,每次攻打匈奴,都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个时候,刘进开口道:“刘丞相担心的问题是对的,而其他臣工对匈奴的判断也没有问题。在我看来,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匈奴亡我大汉之心不死,必须灭掉他们,才能永绝后患!”
“皇太孙既然主战,那如何解决财力消耗?”刘屈把难题抛给了刘进。
刘进道:“所以就必须改变攻打匈奴的方式,以前是动辄十几万骑兵,加之运粮运物资的民夫,多达几十万,劳民伤财。所以接下来对匈奴的作战,要用精兵作战,以装备优势,以少胜多。所以接下来,要挑选全国最优秀的锐士,最好的战马,组建两万五千人的玄甲军,他们将是消灭匈奴的关键所在。”
此话一出,刘屈牦忍不住笑了,提醒道:“皇太孙,现在匈奴尚有十万控弦精锐骑兵,两万五千人的玄甲军,而且还是长途跋涉,真的能消灭匈奴吗?皇太孙,你没去过草原,可能对匈奴的强悍认知较少,所以才会轻敌。”
刘屈牦反而来讽刺刘进不知匈奴强弱。
刘进看着刘屈牦,反问道:“刘丞相,匈奴骑兵比之于期门、建章二军如何?”
“期门建章二军乃是精锐中的精锐,匈奴骑兵自然比不上!”刘屈牦回道。
刘进立即笑了,而且是冷笑不语。
刘屈牦一愣,纳闷刘进为何发笑。
紧接着,田仁笑了,颜陵笑了,史恭笑了,石德笑了,暴胜之笑了
刘屈也不算太傻,猛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刘进暗中培养的一支杂兵,竟然打的期门建章二军节节败退,这说明了什么!另外,不要忘了那些能发出爆炸声音的古怪兵器!
刘屈去质疑刘进的练兵能力,他才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