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修竹靠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妹妹耳坠的纹路，看着妹妹逐渐朦胧的眼睛，缓缓摇头：
“以前抹杀没这么激进。
“很久很久以前，似乎只会抹杀老年的卡娥丝人；后来是中老年再后来，连三十岁都算‘高危’。”
他顿了顿，嗓音低得像叹息：
“现在——十九岁，已经是将行的朽木了。”
屋内一时无声。
连空照月怀里的兔子玩偶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
牧星寒忽然拍了拍手，动作轻快得近乎刻意。
他转身一跃，随意地坐在客厅中央的矮桌上，木质桌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月光从窗缝斜切进来，恰好落在他半边肩头，另一半隐在暖黄灯影里。
“我很久以前，听说过一段故事——”
他语气忽然轻飘起来，像是讲给孩童听的童话，
“要笑着说离别啊。”
“逝去的人，会在西风的尽头再见。”
“我们将会在下一个黎明相会。”
他环视一圈，笑容明亮，清澈星眸的眼底却燃着淡淡的金焰。
“都别那么沉重嘛！”他拍了拍桌子，声音扬起，带着点哄人的狡黠，
“今晚我看大家也不是很想睡觉的样子——”
“要不要做做游戏什么的？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做做平日里很难做出来的事情？”
话音落下，他歪头一笑，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出一段欢快的节奏，
“或者我给你们弹弹欢快的曲子？”
众人们彼此面面相觑。
他们本来也没打算睡。
别墅灯光一夜未熄，
笑语如烛火摇曳，映着少年们的活在当下的容颜。
空照月终于把兔子玩偶放在桌上，跟着节奏拍手；
间无咎叼着没点的烟，却跟着哼了半句调子；
时映雪靠在哥哥肩上，眼尾还红着，嘴角微抿。
——他们在用笑声，对抗即将到来的黎明。
或许他们已经习惯了，
直至牧星寒听到了窗外微风传来的喧嚣。
今夜的『彻里诺坠安姆』，是不眠之城。
当天空再次交汇于微光，牧星寒回到房间，打算小憩一会。
走廊尽头，宙轻漪伫立如影，银灰色长发垂落，与晨光融成一片冷雾。
她轻声道：
“帝君大人，中午之前，可以去『彻里诺坠安姆』的码头，送我们最后一程么？
在那个地方，能看到『克罗诺莫伊拉涅』的真身。”
她略一垂眸，声音几不可闻：
“您不是好奇我昨晚想说什么吗”
“”
牧星寒的动作一顿，湛蓝眸中金焰克制不住的微燃，“我会的。我一定会去。”
宙轻漪低着头，手指绞紧衣角，像是攥住最后一点勇气：
“您说过的那句话还算数么？”
“只要不违背我道义的。
牧星寒点头，一字一句，“肯定算的。”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转身时，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
走廊重归寂静。
只有墙上的钟，
滴答、滴答、滴答——
离抹杀的午时，
还有最后八个小时。
“星寒老师，您也起的这么早？”
彦卿和牧星寒打着招呼。
两个人共用一个房间，这里是别墅客房，两张床。
唰——。
牧星寒一袭渊黑色永夜礼服无风自动，衣摆如夜潮翻涌。
他手中撑开一柄古朴长伞——永夜渊伞，
这是前记忆令使遗留下来的特殊权能。
“彦卿，过来，我帮你把你近期的记忆备份，到时候还给你。”
“啊，好的！”
彦卿顿时明白。
他和云璃都知道，他们的记忆一旦离开，有可能被全部清除。
牧星寒嘴角微翘，靠在门框上，笑意狡黠，“没有什么和我家云璃宝偷偷搂搂抱抱什么的？”
“星寒老师！！！”
彦卿俊脸瞬间通红，耳尖都烧了起来，“您、您、您说什么呢！”
“嘻嘻嘻——伸手！”
牧星寒右手举着渊伞，左手探出，“我会定期备份我们的记忆，彦卿，这件事千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这个世界忆质充盈，我怀疑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存在。”
“还记得，我之前在城外叮嘱过你什么吗？”
彦卿伸出双手握住牧星寒伸出的那只手，连连点头，“星寒老师，您说过，平日里要懂得藏拙。”
“嗯。”
牧星寒点点头，将彦卿的记忆读取出来，注入进渊伞中。
随后，他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你这孩子
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这也太离谱了。
你去找一拳超人玩去了？
还看到托尔了？那家伙可是混沌势力领导者终焉帝的女儿，五万岁的巨龙。
还有康娜那孩子本体也是巨龙种啊
不是，就离谱。
怎么还有复仇者联盟啊！
你遇到的到底都是什么啊
我的鬼灭之刃世界，全部战力加起来丢进你去的世界，在他们面前都是被秒杀的命
“星、星寒老师？”
彦卿看着星寒老师突然盯着自己，那有些怜悯的神情，顿时惭愧的低下头。
“对不起，彦卿实力低微，给您丢人了。”
“不不不”
牧星寒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你去的那几个世界，我过去也不敢随便吱声啊”
“记忆备份成功，作为交换，彦卿，我教你一式剑意，不知你是否肯学？”
“交换？”
彦卿干笑两声，“星寒老师您能帮忙备份记忆已经是恩情了”
这开小灶也太明显了吧，星寒老师！
“少废话，我只是懒得找理由了，你就说你想不想学吧。”
牧星寒收起记忆神眷的神器，挑眉看着彦卿。
“星寒老师愿意教，彦卿，感激不尽！”
彦卿顿时双手抱拳，深深施礼。
他不是不懂事的人，
星寒老师的刀法
强得可怕。
连空间都能斩裂。
更别说他父亲还是凌霄仙帝——九霄仙域最强的剑帝。
这一家，都是用剑的绝世天才！
能够得到指点，那对用剑之人简直是天大的幸事。
“我的刀法不适合你，但是剑意确是相通的，我会将这剑意传给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目光投向远方，似在追忆：“这剑意源自一个古老的传承。”
“那剑意的源主，更是一代传奇——他本是一株凡草，却修炼成精，登临为帝，成为一代妖族传奇。”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是在异世界发生的事情。”
“”
彦卿瞳孔巨震，如此珍贵的剑意，星寒老师竟然愿意倾囊相授？
星寒老师还是记忆神眷，
这意味着他给予的，不是口述，不是演示，而是最顶尖剑道高手的第一手记忆烙印——
比亲眼观摩万遍还要珍贵万倍！
星寒老师！！！
他人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