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罗城的咖啡馆内,橘澄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个宏大而精密的计划,已然在他心中缓缓成型。既然已经来到了星罗城,那么,那个地方,也是时候去“拜访”一下了。
“叶师兄,”
橘澄放下手中的报纸,
“我想去一个地方。”
“哦?什么地方,能让你这位小师弟特意跑一趟?”
叶雨霖饶有兴致地问道。
“白虎公爵府。”
白虎公爵府,仆役们居住的后院。
分发食物的肥胖管事,一次又一次地克扣霍雨浩母子二人的口粮。
一天,在分发食物时,肥胖的管事当着所有仆役的面,一脚踩碎了母子二人唯一的、那个用来盛取食物的破碗!
“没碗了?那就用手接啊!”管事狞笑着,将一勺滚烫的炖菜,轻蔑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仆役们发出一阵麻木的哄笑。
“没有餐具,要怎么办?”
年幼的霍雨浩饥肠辘辘,眼中充满了屈辱与渴望。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对了,还有”
他咬了咬牙,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准备脱下自己脚上那双破旧的鞋子,用它来当做盛装食物的容器。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打断了他的动作。
霍云儿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儿子一巴掌。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却无比坚定:“雨浩,我们我们就算是饿死,也不能没有尊严!”
说完,她没有再看儿子一眼,而是缓缓地跪了下去。
就在这时,霍雨浩目睹了令他此生永世无法忘怀的一幕。
他的母亲,那个在他心中最温柔、最美丽的女人,竟是伸出自己那双本白皙而纤细的双手,将滚烫炖菜捧在了掌心。
“嘶——”
滚烫的温度瞬间将她的手掌烫得通红,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剧烈地颤抖,但她却死死地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她将那滚烫的食物捧到自己嘴边,仔细地吹了吹,然后才颤抖着,递到了自己儿子的嘴边。
“雨浩,快快吃还热着”
霍雨浩的眼泪,在那一刻夺眶而出。
他看着母亲那双被烫得通红、甚至开始起泡的双手,却依然微笑着催促他快吃的模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情绪涌上心头。
。。。。。。
柴房内,年幼的霍雨浩紧紧抱着早已病入膏肓的母亲。
霍云儿的身体日渐衰弱,前段时间,仅仅因为在路上没有及时避让,她便被府中的另一位小少爷——戴华斌,狠狠地踹了一脚。那一脚,彻底踹碎了她本就孱弱的身体,也踹碎了她最后的所有生机。
“雨浩咳咳”霍云儿虚弱地咳嗽着,她抚摸着儿子瘦削的脸庞,眼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
“我快不行了以后,你要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不!母亲!你不会有事的!”霍雨浩的眼泪夺眶而出。
“傻孩子”霍云儿凄美地笑了,她看着儿子那双与众不同的灵眸,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你的天赋或许不在魂师一道。你不是从小就对那些魂导器感兴趣吗?或许魂导器才是你的未来”
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
橘澄,始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中,却若有所思。
笑红尘、蓝修、叶骨衣普奇神父曾经引导了四位迷途之子,如今,我也已经引导了三位。而眼前这个孩子,霍雨浩,他便是最后的一人。
他看着下方那个抱着母亲冰冷的尸体、身体因无声的悲鸣而剧烈颤抖的男孩,缓缓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当他走到柴房门口时,那个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男孩还是猛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充满了泪水、不甘、以及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仇恨。
那双与众不同的灵眸,死死地盯着橘澄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橘澄没有去安慰他,任何语言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语气,提出了一个残酷的问题:
“哭,能让你的母亲复活吗?能杀死你的敌人吗?”
“你是什么人?!滚开!”
霍雨浩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敌意。
“我是一个能给你指出道路的人。”
橘澄没有理会他的敌意,缓缓地走进柴房,碧绿色的眼眸平静地直视着他,
“我看到了你所经历的一切。那个管事,那个戴华斌,这座府邸里的每一个人他们为什么敢如此欺辱你们?”
霍雨浩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因为你们弱小。”
橘澄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答案,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原罪。弱者,甚至连有尊严地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你母亲的悲剧,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
“你现在心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不甘,你渴望力量,渴望复仇。这种感觉,我把它称之为——‘饥渴’。”
“‘饥渴’?”霍雨浩第一次对他的话产生了反应。
“没错。”
橘澄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对食物的饥渴,对地位的饥渴,对力量的饥渴,对胜利的饥渴。饥渴,才是弱者向上攀爬的唯一捷径。你必须将你此刻的痛苦与仇恨,转化为永不满足的饥渴,让它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让它驱使你去不择手段地获取一切!”
“你的仇人,不仅仅是那个踹死你母亲的戴华斌,更是这座府邸,这个家族。想要向他们所有人复仇,你现在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橘澄的话语,剖开了霍雨浩的内心,将他那模糊的仇恨,变得无比清晰和具体。
“我我该怎么做?”霍雨浩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迷茫。
“听从你母亲的遗愿。”
橘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去吧,去星斗大森林,在那里,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力量。然后,当你年满十二岁时,去日月帝国找我。我会帮你,亲手毁灭这座让你和你母亲受尽屈辱的白虎公爵府,我也会让你亲手宰了那个叫戴华斌的杂碎!”
橘澄为霍雨浩那片充满了仇恨的黑暗荒野,指出了一条清晰的复仇之路!
霍雨浩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却仿佛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神秘少年。
他缓缓地、郑重地低下了头。
橘澄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取出了一顶蓝色的、印有金色“dio”字样的平顶帽,却没有立刻戴在霍雨浩的头上。
“你知道这顶帽子,这个名字的含义吗?”橘澄缓缓说道。
他开始讲述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故事:
“在遥远的过去,有一个和你一样,出生在社会最底层的男孩。他的名字,叫做迪亚哥。他的母亲,也像你的母亲一样,为了让他能吃上一口饭,用自己的双手捧起滚烫的食物,最终因感染而痛苦地死去。”
霍雨浩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从那天起,迪亚哥的世界里便只剩下了‘饥渴’。他发誓要站到世界的顶点,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他舍弃了过去的一切。而帽子上的字符dio,在古老的语言里,意为‘神’。”
橘澄将帽子轻轻地,戴在了霍雨浩的头上。
“这顶帽子,代表着舍弃软弱的过去,代表着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决心,更代表着那份将整个世界都握于手中的、永不满足的饥渴。现在,你愿意继承这个名字,成为新的‘迪亚哥’吗?”
霍雨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摸了摸头上那顶带着一丝余温的帽子,那双灵眸中的迷茫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觉悟”的火焰。
“从今天起,”
“我不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霍雨浩。”
当他和叶雨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时,橘澄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叶师兄,可以了。”
叶雨霖点了点头,他看着下方那座灯火辉煌的白虎公爵府,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而橘澄,则只是平静地伸出了手。他身后的【杀手皇后】,也随之伸出了它那粉色的手掌,轻轻地、无声地,触碰了一下公爵府的主建筑。
戴浩,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等到你的另一个儿子,带着满腔的仇恨与饥渴,离开这座囚笼之日
便是我为你奏响毁灭乐章之时。
他没有立刻引爆。
做完这一切,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星罗城,向着日月帝国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