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红尘的呼吸微微一滞，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正在触及一个从未想象过的领域。
橘澄继续说道：“没错。如果第一个人拿起了右边的餐巾，那么其他人别无选择，也只能拿起右边的餐巾。左边也是同理。其他人都会拿起左边的餐巾，因为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这就是这个世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梦红尘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是谁最先决定了金魂币的价值？肯定有某个人最先决定了魂导器核心的通用标准。魂师的等级、武魂的优劣、帝国的制度，又是谁最先决定的呢？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决定的吗？还是说这是任意决定的？不，是‘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决定了所有这些。这个世界的规则，是由和这张桌子上向右或向左的顺序一样的原则决定的。”
梦红尘彻底被这番话震住了。她从小到大所认知的一切，魂师、魂导器、帝国这些仿佛天经地义的存在，在橘澄的描述下，竟都源于最初那个“拿起餐巾”的动作。
“一旦有人踏出第一步，所有人都必须跟进。”
橘澄的目光变得深邃而灼热，仿佛能穿透窗外的夜色，“在任何时代，这个大陆都是按照这个‘餐巾’的原则在运作。而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必须是受到所有人尊敬的人。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这个角色。那些专横或不配的人会被鄙视，他们就是失败者。”
“就这张桌子而言，最年长的人或是宴会的主人会先拿起餐巾，因为所有人都尊敬他们。如果传说中的神级强者坐在这里，无论你是谁，即便是极限斗罗，也别无选择，必须在神级强者之后才能拿起你的餐巾。”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碧绿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梦红尘，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橘澄，将会成为那个坐在桌前，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
梦红尘彻底呆住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都是帝国最顶尖的天才。他们谈论的，无非是武魂的强弱，魂力的等级，魂导器的威力。
可眼前这个少年，却在跟她谈论“世界的规则”。
这是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思想，一种凌驾于力量之上的，宏大到让她战栗的野心。
她本就是个颜控，对橘澄的样貌一见钟情。但她也绝非肤浅之人，身为镜红尘的孙女，她有着自己的骄傲与眼界。
而此刻，橘澄所展现出的思想深度与宏大格局，让她那颗因为颜值而加速的心跳，第一次，增添了一丝名为“崇拜”的情愫。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碧绿色眼眸，忽然觉得，他口中的那个目标，那个成为“第一个拿起餐巾的人”的宣言，或许真的能够实现。
短暂的失神过后，梦红尘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中，闪烁起狡黠的光芒。她忽然伸出白皙的手，俏皮地从桌上拿起了一方洁白的餐巾。
“好啦，”她晃了晃手中的餐巾，对着橘澄眨了眨眼，脸上带着可爱的笑意，“那么，按照你所说的道理，作为这场晚宴的发起者，本小姐现在拿起了左面的餐巾。你，该怎么做呢？”
她学着橘澄的理论，将了他一军，言语间充满了少女的灵动与聪慧。
橘澄看着她那副得意的可爱模样，不由得失笑。他顺着她的话，也拿起了自己左手边的餐巾，对着她微微躬身，做了一个优雅的绅士礼。
“那么，尊敬的发起者小姐，我，也将拿起左面的那条餐巾。”
“嘿嘿！”梦红尘见他如此配合，笑得更开心了，她得意地一拍手，“既然如此，那点餐的人，就是本小姐了！”
她拿起菜单，完全没有看价格的意思，纤纤玉指在上面快速地点画着：“香煎万年暗魔虎的里脊、清蒸千年雪玉鱼、还有这个炭烤三千年地龙筋嗯，就这样吧！”
当侍者恭敬地退下后，橘澄看着那份几乎囊括了菜单上所有最顶级食材的订单，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
刚才他粗略扫了一眼，光是那份万年魂兽的里脊，标价就是惊人的十万金魂币。这一顿饭下来，怕是把他养父留下的那百来万遗产，直接吃掉一小半。
“万恶的明都奢靡生活”他心中暗骂一句，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必须尽快将能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财富和地位，进入到那种吃饭买东西再也不用看价格的阶段！
似乎是看出了橘澄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微妙表情，梦红尘捂着嘴轻笑起来，眼中满是狡黠。
“怎么？被吓到了？”她俏皮地说道，“放心啦，这家餐厅是我爷爷名下的产业，我在这吃饭，就像在自己家食堂一样，从来不用付钱的。”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开玩笑似的说道：“我直接刷脸就行啦！”
橘澄闻言，心中顿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我这算是被富婆包养了吗？
虽然心里在疯狂吐槽，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带着一丝笑意，真诚地说道：“那今天就多谢款待了。不过说起来，其实我的厨艺还算不错。”
这些年在野外为了生存，风餐露宿，他的烹饪技巧早已被磨炼得炉火纯青。
“改天有机会，我亲自为你做顿饭，就当是回礼了。”
作为孔德明大供奉此生唯一的关门弟子，帝国最顶尖的天才。这样的人物，地位何等尊崇。
他亲手做的一顿饭，其价值和意义，又岂是金钱可以衡量的？这其中的情谊，远比这顿奢华晚宴更加珍贵。
但梦红尘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这句话意味着能和橘澄有更多的相处机会了。
梦红尘的心跳，没来由地又漏了一拍。她看着橘澄那认真的眼神，脸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