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已然一片混乱,众人议论纷纷。
天养生望着眼前景象,神色沉重。
他理解大家的焦虑,毕竟牵涉甚广。
每个人都忧心忡忡。
回顾洪兴能在濠江走到今日,苏景添居功至伟。
但纵然能力超群,单靠一人之力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既然已经明白如今洪兴能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他们便迫切希望维持住当前的局面。
否则,此刻众人也不会如此焦急地想见到苏景添,更不会一心只想从他口中探知下一步的打算。
既然此事已有定论,且出自苏景添的决策,那他必然已有周全之策应对眼前的危机。
然而眼下他们与苏景添彻底失联,而开业仪式开始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屋内每个人的神情都写满了焦灼。
就在此时,房门被猛然敲响,阿宾推门而入,脸色同样沉重。
他快步走到天养生身边,低声说道:“生哥,已经有大批头目和势力代表抵达现场。”
“咱们这边却迟迟无人露面,对方已经开始躁动,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
如果我们再不派人出面主持,局势恐怕会彻底失控……”
啊镤语气中透着无奈。
眼下整个重担都压在了洪兴肩上,而形势又格外动荡——何马社团正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动猛攻,根本不给洪兴丝毫缓冲的机会。
洪兴近期的扩张速度令人震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若继续放任下去,洪兴势必将成为他们在濠江最危险的对手。
这一点,是他们绝不愿看到的。
若非眼下还有“杀手组织”这一隐患牵制着他们,恐怕早就动手了。
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至于更深层的隐情,唯有苏景添与天养生等极少数人掌握。
这也正是众人内心焦躁的关键所在。
但苏景添并未打算将全部实情透露给他们,并非出于不信任,而是因为风险实在太大。
况且此事对洪兴而言关乎生死,知情者越少越安全。
不仅能够最大限度避免麻烦,也因整个布局周期漫长——墨镜男、左塞等人尚需大量时间准备,而等待布莱德利回归组织、重掌位置,更是一个耗时的过程。
一旦布莱德利成功归来,对洪兴将是极大助力,对苏景添而言更是如虎添翼。
即便不能完全倚仗,但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洪兴仍可获得他的支持。
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最终背弃苏景添,选择与洪兴为敌,也必须仔细掂量苏景添的实力。
哪怕洪兴在濠江的根基尽数崩塌,仅凭苏景添一人,只要给予足够时间,要收拾布莱德利也并非难事。
当然,过程不会轻松,毕竟布莱德利一旦站稳脚跟,其真正手段无人能测。
此时屋内的喧闹仍未平息。
天养生扫视四周,忽然抬手拍了两下。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个人,那种由内而外的镇定,在场无人能及。
阿宾也紧绷神经注视着眼前一幕。
这般压迫感,极少有人能承受得住。
众人屏息凝神,房间瞬间陷入沉寂,只待天养生开口。
其实即便他不开口,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了几分——洪兴的存续,需要在场所有人齐心协力。
倘若面对当前危局,他们依旧无法团结一致,那么即便勉强撑过这一次风波,
恐怕也无法长久维系。
天养生再度启唇,语气沉稳:“阿添眼下虽未现身,但他早已布局至此,步步为营,只待最后一步落定,便可彻底稳固洪兴的根基,同时吸引更多有分量的人物前来依附。”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洪兴空前壮大。
而此刻阿添正在忙于一件至关紧要的大事,尽管我们对此毫不知情,但有一点可以确信——他心中最重的,始终是我们洪兴。”
“他已倾尽心力走到这一步,我们又怎能在此怨声载道?难道我们的骨气就如此不堪一击?自踏入濠江以来,大大小小的难关,哪一次不是靠阿添撑起?我们一路仰赖他的照拂,才让洪兴走到今日之境。”
“莫非我们要永远躲在阿添身后,才能为洪兴出一份力?这样对他,岂不太过不公?诚然他是如今洪兴在濠江的主事人,但我们身为洪兴子弟,难道非要等他亲自到场,才能把事情扛起来吗?”
天养生语调低缓,并无张扬之态,可字字如锤,暗藏千钧之力。
话音落下,整间屋子陷入一片死寂,静得令人窒息。
众人神情肃穆,目光凝滞于某处,似在深思。
忽然,掌声响起——是阿宾在鼓掌。
他望着天养生,嘴角扬起一抹由衷笑意,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了几分。
随着他的掌声扩散,屋内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回应。
啊镙笑着对天养生说道:“生哥,这种时候,还得靠你来撑住场面啊!”
紧接着,刑堂长老霍然起身,声音洪亮:“阿生说得对!我们在阿添的羽翼下安逸太久了。
如今开业大典近在眼前,即便他尚未归来,我相信,我们也一定能办妥!”
“我也坚信,阿添并非不愿露面,只是时机未到。
用不了多久,他定会回来。
到那时,就让他好好歇一口气吧!”
众人脸色愈发凝重,随即掌声再次掀起高潮。
这段时间里,苏景添为社团所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他率领龙堂兄弟以寡敌众,接连瓦解龅牙驹与陈月波两大势力,夺取大片地盘,使洪兴在极短时间内崛起至此。
这样的成就,换作任何人,恐怕都难以达成。
正因如此,大家才更明白苏景添付出了何等代价——那是一种无法被直接看见,却渗透在每寸根基中的牺牲与拼搏。
若无苏景添,今日的洪兴在濠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帮派。
纵使其在港岛根基深厚,面对陈月波与龅牙驹的联手夹击,也绝无可能扭转乾坤。
可他做到了。
此时,天养生再次开口,声音坚定:“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若我们在开业典礼上缺席,只怕整个江湖都会将我们视为笑柄。
届时不仅会被何马社团轻视,就连本地的老板与老大们,也会对我们敬而远之!”
“时不我待!愿意为社团拼一把的,现在就跟我去典礼现场;对咱们洪兴、对阿添没有信心的,大可留下,等着听我们带回捷报便是!”
天养生扫视屋中众人一眼,旋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啊镙略一迟疑,立刻迈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