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迅速摸出随身携带的高档香烟,殷勤递上,随即热络地攀谈起来,言语间尽是熟络与交情。
这一幕落入苏景添眼中,心顿时沉入谷底。
若此刻只有他自己,哪怕拼死一搏,也定要突围而出。
可如今飞鹰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又怎能弃她而去?纵使前路还有无数未竟之事,此刻他也绝不能独自离开。
更糟的是,苏景添体力早已透支,筋疲力尽。
即便想逃,从这里到濠江尚有千里之遥,面对这群如狼似虎的敌人,逃脱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刻的他,已陷入绝境。
只能蜷身蹲地,尽量让飞鹰靠得舒服些,同时颤抖着手,在衣袋中摸索那台老旧的大哥大,试图发出最后的求援信号。
一名警员环顾四周,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你们倒是精力旺盛,深更半夜还能打得热火朝天,真是为社会添砖加瓦啊。
我看国家开荒工程正缺你们这种肯吃苦的人。”
稍顿,他声音转冷:“而且——我好像听见了不该有的动静。
所有人,立刻扔下手中器械,双手抱头,蹲下!”
这时四周的警官已将别在腰间的配枪抽出,警惕地注视着现场众人,其中也包括黄毛。
正当他刚把一支烟递出,身旁那位警官立刻出声制止。
此刻黄毛表现得极为配合,迅速蹲伏在地,朝双子党的手下高声喊道:“都听见没!赶紧把手上东西扔了!”
话音一落,他立即转过头对着那名警官赔笑道:“大哥,这会儿还能出来执勤,真是辛苦啦……到底多大的事啊,居然出动这么多人。”
从车上走下的警员接近二十名,阵仗不可谓不大。
面对黄毛的搭话,对方毫不理睬。
而黄毛也不显丝毫慌张,只安静趴伏原位,静候警方完成现场控制。
他对这套流程早已熟稔于心——此刻顺从指挥,至少能少受些皮肉之苦;等进了拘留所,只要双子党上层打通关节,他们自然都能安然脱身。
说完后,他刻意偏头望向苏景添与飞鹰所在的位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眼下局势已然稳固,只待这些警员将二人扣押,后续一切便水到渠成。
还从未有双子党抓不住的人!
黄毛心中暗喜,此事总算圆满收场。
即便李凯的父亲事后追问,他也大可将责任推给警方。
况且人已经落网,就算受到责难,也不会太严重。
片刻之后,那名警官查看完同僚传来的信息,猛然一脚踹向黄毛,怒吼道:“这叫没事?!他妈的!这儿都成什么样了?还有街道上的爆炸案,这也叫没事?!”
吼罢又连踹数脚,黄毛倒在地上脸色扭曲,死死盯住眼前这名警官,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这是个他从未见过的面孔。
而周围其他警员也都噤若寒蝉,目光纷纷回避,不敢直视。
不过这些人黄毛却都认得,正是自己每次进局子常常见到的几名办案人员。
只是此刻明显能感觉到,他们一个个都神情阴沉,极不情愿留在这里,眼神不断扫视四周,似有忌惮。
在警方调度下,所有人均老实地蹲在街边听命。
因双子党成员人数众多,现有车辆无法一次性运走全部嫌犯,只能暂留原地等待增援,统一押送回警署。
就在此时,刚才踹倒黄毛的警官走向苏景添,看到他怀中昏迷的飞鹰,脸色愈发凝重。
黄毛见状,脸上悄然浮现笑容——他期待的一幕即将上演。
可惜事与愿违,那名警官并未对苏景添动手,反而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飞鹰的伤情,尤其关注她手臂上的创伤。
确认伤势后,他立即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大声呼叫:“「加派支援!马上叫救护车!有人急需救治!
听到这句话,黄毛整个人瞬间呆住,满脸震惊。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警官竟会如此作为,顿时心头涌上一股强烈不满。
他猛地站起身,冲着警官怒吼:“操!老子的人也都躺在地上!这么多人你一个都不管!现在反倒为那个人叫救护车?!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话音未落,身后几名警员立刻扑上前将他按倒在地,一掌拍在他头上,有人厉声喝骂:“你他妈活腻了?想造反是不是?!”
也有人低声警告:“老实点!惹了他,哪怕你是双子党的人也别想囫囵出去!这事恐怕压不下来了!”
然而此时的黄毛全然充耳不闻,依旧嘶声咆哮:“你他妈到底是哪条道上的!”
当那名黄发青年话音刚落,一旁的探长立刻抬手甩出一记耳光,重重地抽在他面颊上。
这一击迅猛而凶狠,顿时让黄毛眼前发黑,口中泛起一阵灼烧般的痛感,鼻腔与口腔同时充斥着刺痛。
不出意外,他的鼻梁已被打得渗血,唇角也裂开几道口子,鲜血缓缓溢出,模样极为狼狈。
动手之人,正是与双子党暗中往来密切的那位警官。
此刻,他怒指黄毛,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双子党很了不起?老子执法办事,还得跟你这小子请示?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就算你们头头站在这儿,也得规规矩矩说话!”
这番言语毫不留情,字字如刀。
若换作别的场合,这位探长直接用警棍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打晕过去,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甚至还算手下留情。
黄毛捂着脸,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阵阵火辣,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方才他正沉浸在得意之中,一时忘形,如今挨了这一巴掌,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探长,并非寻常角色!
否则,事态绝不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然而黄毛心中仍有底气:纵使此人背景不凡,最终能定乾坤的,终究还是双子党。
毕竟多年经营、巨额投入,岂会毫无回报?
他当即识趣地闭嘴不言。
眼下所受的伤,只要他还留在双子党一天,迟早会有机会讨回来!
见黄毛不再吭声,那名探长缓步上前,冷冷瞥了他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随后,他目光凌厉地环视四周,其余在场的警员触及其视线,纷纷低头回避,不敢直视。
目睹此景,他嘴角扬起一丝讥讽:“这就是你们负责的辖区?个个都如此无能?我看有必要请上级来彻查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