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先苦一苦百姓。
每次听到类似的话,李象就觉得屁民真难。
这个朝代苦一苦百姓,那个朝代苦一苦百姓,百姓真苦。
前世同样是屁民的李象,心底莫名就涌出股怒火,当即拍桌子。
众人正积极发言,被打断,都被吓了一跳,奇怪地望向李象,不明所以。
“好了,你们所言我听在心中,现在有两个方案同时执行。”
“第,我以刺史兼皇长孙身份,上书朝廷,要求朝廷拨款,战后重建。”
“第二,百姓没钱,提高百姓税收会导致后续更难安抚民心,不如提高商人税收。”
李象竖起两根手指,缓缓将心中想法说出。
向世家借钱更好,直接不还了。
但这里不是京城,想想就算了。
敢不还钱,他们就敢拆了他,皇帝可能都救不了他。
“皇长孙,商人少而百姓多,征收商人的税,如同杯车薪。”
齐州市令王志坚出列道。
他的职责是负责和各商人打交道。
提高商人税收的任务,肯定是他亲自去操办。
故而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更加支持先苦一苦百姓。
“那就提税收,征收到足够为止。”
李象正色道。
商人可能会很难,但不会比百姓难。
能在这年头经商的,大抵都有几把刷子,而且背后有世家支持。
就象刘建平那样,背后要不是有李象,他虽能做生意,但生意却做不大。
提高商人税收的目的,也是针对他们身后的世家,世家才是真的有钱。
借钱要还,所以决定抢钱!
“皇长孙这是将逼死啊,下官下官办不了。”
王志坚咬咬,望了眼郑安伯,摇摇头道。
他也是知道会牵连到世家。
本身就是出自世家,怎么可能赞同对世家不好的政策。
“不试试就说办不了?”
李象眉头微皱道。
“下官是市令,深谙商人之不容易。”
“农工商,商人本身已是地位最低,再提高税务肯定没活路。”
“下官家有老,害人性命,损自身阴德的事办不了,也不敢办。”
王志坚摇摇头,正义凌然道。
郑安伯望着李象,似笑非笑,初次会议的决策就遭人反对,大不吉,威望大打折扣。
权万纪和薛大鼎心中轻叹,就说要忍一忍,不要那么鲁莽办事,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刺史府里最小的官员都敢反对你决策,后续想要推行政策更难。
“事未办就说办不了,你这样的官员要来干嘛?”
李象将众人神色一览尽收,冷冷道。
要不是舅舅刘建平就是商人,他就信了。
“刺史大人还免不了下官的职!”
王志坚愣了下,随即冷哼道。
众人也是有些意外,摇头轻嗤,心中鄙夷更深。
他们来自各大世家,在朝中的关系厚深,皇长孙也不能轻易将他们免职。
“皇孙,王市令来自琅琊王氏,德才兼备,能力不错”
薛大鼎想要当和事佬,提醒李象,但被李象打断。
“那就停职!”
李象淡淡道。
他知道王志坚来自琅琊王氏。
很厉害的一个家族,族中子弟在朝中占了不少位置。
“好,好,皇长孙莫要求我回来!”
王志坚气得脸红。
“门在那边。“
李象指着大门方向。
王志坚脸色更难看,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皇孙何必咄咄逼人,会议开完否?下官还有事,先告退。”
郑安伯拱拱手,转身离开。
“皇孙,下官也还有事,先告退。”
其馀官员,一个个朝李象拱手,相继离开。
“秦参军留下,我要与你商量房屋毁坏的工程营造。”
李象见秦永良也要离开,当即将他喊住。
这些人以为他没了他们就办不了事,不敢将他们都停职了,直接走人。
嗯,没了他们确实做不了事,李象确实不敢将走的人都停职。
但留了下一个用于破局。
“下官,下官
,秦永良面带尤豫。
大家都走了,他不走,就是不处于统一战线。
“你也想被停职?”
李象淡淡道。
秦永良心中一叹,低头留下。
“你们还有事?”
李象望向还没走的权万纪和薛大鼎。
“下官看皇孙如何收场!”
权万纪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薛鼎叹息一声,摇头失望离开。
他都提醒过李象,李象还是一意孤行。
齐州要将人免职,得将弹劾奏章送往京城,经过核查,然后再发到齐州,来来回回得半个月。
这是基于成功的前提下,更多的是不可能成功,琅琊王氏那么庞大,朝中肯定有人说情。
这种没有杀伤力的停职,根本造不成震慑,只会让自己丢尽脸面。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把人停职了,眈误的是齐州的战后重建,百姓只会更加有怨气。
李象没管他们怎么想,和秦永良来一场友好的交谈,并让他着手准备被破坏的房屋重建。
当晚,饭后,李象把一份弹劾奏章和一封信交给一名护卫,并叮嘱他。
“骑上汗血宝马,尽快来回!”
不听话就撤掉,给他们亿点震撼。
不然谁都以办不了吓他,他真成空壳司令了。
这一次顺便告诉他们,齐州到底是谁说了算。
长安城,御史台,殿院。
殿院由殿中侍御史主管,专司朝会礼仪监察及京城治安。察院由监察御史负责,掌管地方州县官吏的监察工作。
按照正常的流程,李象的弹劾奏章是到察院的,由监察御史负责。
但李象在御史台有人。
魏叔玉很荣幸,收到了李象的弹劾奏章和信件。
“皇长孙这是为难我啊,我这是殿院,不是察院。”
话虽如此,但魏叔玉还是按照李象的吩咐,将弹劾奏章拿到察院。
都是御史台的官员,可能不太熟,但不可能不认识,关系也会比其他部门的好。
毕竟谁都可能会有亲属被弹劾,相互关照。
“马载,别忙了,我请你喝酒。“
魏叔玉找到马周之子。
齐州,历城。
齐州市令王志坚宅邸。
三进三出,辉煌奢华,摆件皆是上等货色。
作为市令,除了和商贾打交道丢人,那真是富得流水。
随便从商贾手中捞好处,他们都不敢有意见,还得乖乖赔笑。
“老爷,您就这样被停职,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王志坚的七妾室,年仅十八的貌美少女道。
“才休息三天,慌什么?“
王志坚呵呵笑着,搂着她吃粉葡萄。
他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回京城,委托几位族兄将奏章拦下。
李象这次弹劾必定是无用功,他完全是无忧无虑放个长假,直到李象请他回去。
还得三顾茅芦!
他不请不行,不然历城商圈要乱。
比如粮价微涨、盐价暴涨、税收出现问题等等。
为官数载,齐州的商人谁敢不给他面子?
从九品官职虽低,也会被人看不起,但在商人面前,那就是青天大老爷。
“老爷真厉害。”
七妾室娇滴滴靠在王志坚的身上。
“老爷还有更厉害的地!”
王志坚哈哈大笑,就要和七妾室深入交流。
但这时,外面卫匆匆跑来,边跑边喊。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刺史府的卫兵杀来了。”
“杀过来?不是请?”
王志坚将七妾室推开,皱着眉站起。
不应该是明白弹劾他不成,要请回去才对?
“句话都没说,就暴打我们顿。”
门卫捂住腹部呻吟。
王志坚的脸顿时冷下来,很快觉得是李象的把戏。
他出身琅琊王氏分支,齐州也有些许琅琊王氏的人,更何况他还是有官职在身。
面对李象的任何把戏,他都有依仗,不需畏惧。
“果然在这里。”
薛仁贵带着人马到来。
他见到门口就暴打一顿,坐等门卫带他找到王志坚。
方法很好用,下次可以继续用。
“区区吏员,谁给你的胆子?”
王志坚冷声道。
“我是区区吏员,好过你是犯人!”
薛仁贵冷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
“这里是齐州,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王志坚冷笑,不信薛仁贵所说。
只以为李象要强加他罪名。
但齐州世家林立,又有郑安伯在上面撑腰。
李象想要栽赃他,痴人梦话。
“自己看吧。”
薛仁贵将文书甩给他,抄家。
抄家二字一出,王志坚顿时打了个激灵。
随即怒不可遏,觉得李象太过分,太目中无人。
“你们死定了,我发誓一定让你们
,王志坚目光扫过地上的文书,当即愣住。
他身体顿时颤斗,快速捡起文书,看了又看。
竞然是来自刑部的处理结果!
他勾结齐王,齐王造反期间有钱财交易,罪证确凿。
王志坚瞬间软瘫在地,六神变得无主。
之前齐王在齐州期间,给他送钱的人多得是,怎能事后追究?
“老爷,老爷,您不要吓妾身啊。”
七妾室吓得半死,连连摇晃王志坚。
王志坚回过神来,脸色已苍白如纸。
“我要见郑司马,我要见郑司马.我要见皇长孙!”
薛仁贵冷冷望着他,任凭他大喊、喷。
之前不是说等着皇长孙免职吗?
免职来了,还附送抄家株连。
半个时辰后,消息彻底传开。
齐州市令王志坚被抄家!
郑安伯等官员齐齐到李象值房。
“皇长孙擅自专权,要学齐王造反吗?”
有人大声质问,一见面就撕破脸皮,怒视李象。
“诸位逼宫?”
李象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
“请皇长孙如实交代,为何对王市令抄家!”
郑安伯沉着脸盯着李象,但眼神却露出肆虐之色。
李象做出的事越疯狂越过分,那架空李象的可能性越大。
而且他也安排另外的卫兵队前去支持,要抵挡薛仁贵的行为。
“皇长孙,为何如此,为何如此过分?”
权万纪和薛大鼎赶来。
抄家啊,怎么敢?
以为这里是哪?
无凭无证抄家,皇长孙身份也没用。
“这是察院关于弹劾他的回复,这是大理寺的核查结果,刑部的抄家文书在薛仁贵手里。”
李象将一份奏章和一份文书拿出,摆在桌面上。
本来李象的弹劾是随便写的,就貌似上级之类的,信件里则是交代魏叔玉帮忙写一下,目的是让王志坚免职,更严重也行。
谁知,他回信表示,察院有王志坚给齐王送钱的弹劾,罪证确凿,因为涉及的齐州官员众多,故而上面隐而不发,当做不知道。
毕竞齐王没造反之前,那嚣张的样子,估计没有人不送钱。
王志坚运气不好,被李象用作杀鸡做猴,于是他的弹劾被魏叔玉借用。
魏叔玉在信中还表示,他为此花了巨大人情,以后有机会要请他喝酒。
“怎么会?”
众人大惊失色,再无刚才的戏谑和愤怒。
郑安伯最先拿过文书查看,又翻看奏章,表情难以置信。
众人围在一起,或相互传阅,看完后都是久久不语,心中如翻江倒海。
那天王志坚被停职,距离现在只是四天而已!
从齐州到京城,平常路程就是四天。
而李象,四天时间就拿到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的回复。
这得是多大的能量?
这得是多恐怕的实力?
众人不语,只觉得脊背发凉。
原本就觉得李象神秘,这一刻更神秘了。
这时,薛仁贵从外面进来,见到一众官员在李象面前,当即握住刀柄挤进来。
见到李象没事,他才松开刀柄。
“王志坚已经抓拿,家中三十六人尽数关在牢,还有财产若干也带了回来。”
薛仁贵禀报。
“刑部的文书,也让诸位大人看看。”
李象颌首,淡淡道。
薛仁贵拿出染血的刑部文书,上面的鲜血是王志坚气急攻心喷的。
众人没接,有前面两份,刑部文书看不看都一样了。
他们依旧处于震惊闯中,难以恢复。
“诸位要是し着,就去处理务,齐州很多事要做。“
李象淡淡道。
“是。”
有人下意识回应。
反应过来后,顿时心有馀悸望向李象。
忌惮竟然如此之深!
“王志坚罪有应得,抄家是他活该,但诚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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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伯深吸口气,沉声道。
“我自有定夺。”
李象直接打断他。
连诚他官员想附议的机会伶不给。
“那诚空出来的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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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伯眉头微皱,再道又被打断。
“我自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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