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内部并非寻常的建筑结构，而是一片被固化的、流淌着无数细微光流的奇异虚空。
许许多多由物质、信息构筑的工作台悬浮其中。
这些工作台可以是物质，也可以是信息，【源初智者】在离开【归寂之舟】前一动念，所有的工作台便化作信息流入祂的脑海。
然后被祂带到这个的地方。
此时，每一位神上神都占据了一处工作台，祂们的气息、意志与神力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与这些工作台嵌合在一起。
“火种”的锻造不依赖外物，只靠这些神上神的信息。
对于已经化身零维的神上神来说，信息就是一切，是祂们最容易获取并且极为珍贵的材料。
接下来，在场的所有神上神将会勠力同心，花费极大的精力和不断地时间以祂们的信息打造出一枚火种。
正因为这一点，祂们在看到张旭轻松利用【逆流之蛇】的信息打造出一件神上神层次甚至已经超越的物件的时候，才会震惊到那种程度。
即便祂们汇聚了所有神上神的信息，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打造出来的“火种”，也达不到神上神的地步。
最多是“伪神上神”层次。
届时【薪火计划】发动，火种的唯一作用便是，点燃祂们。
没错，就是点燃这些神上神！
在混沌神面前，没有什么能够比这些神上神更具杀伤力！
即便那些祂们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火种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薪火计划】是一场自杀性行动。
从一开始，【源初智者】就是奔着跟着混沌神同归于尽去的。
如果有的选择，祂们也不会想这么做的。
但没有办法。
面对比祂们强大许多的敌人，祂们只能赌上一切。
反正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赢了，有各种手段复活祂们，输了，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另一边。
张旭在观测站中开辟了一个房间。
“轩辕剑”横置于祂膝上，散发着温润而厚重的光芒，其中两个纪元的幻影在沉浮。
那卷“山河社稷图”则悬浮在祂身前，缓缓展开一角，露出其中仿佛蕴含着一个完整独立世界的浩瀚景象。
张旭闭上双眼，意识沉入体内最深层次。
混沌神的本源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祂的心湖中荡开涟漪。
一直以来，祂对自己的异能习以为常，如同呼吸般自然。
从未想过，这能力的根源，竟可能与那至高无上、演化了无数纪元的混沌神直接相关。
此时此刻，祂准备尝试去“触摸”那份本源，试图让自己的异能获得更大的解放。
比如在真神为对象时，失效的【指定抽取】分支能力。
又比如将好感度抹去。
在以真神为对象抽取神兵时，好感度决定了冷却周期的多寡，但是冷却周期最多也就一百天。
可是“山河社稷图”的冷却周期却是一个纪元年。
张旭一开始以为一个纪元年是地球的一年，结果不是，纪元年是按照整个纪元划分的，一年相当于地球的一千万年。
这就是张旭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来，按照这样的情况，或许到100都无法随意动用。
二来，祂没有那么多时间跟那些神上神去培养感情，那些神上神也一样。
没想到那些神上神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锻造火种上吗？
哪有空跟祂谈情说爱。
所以张旭必须让这些“副作用”尽可能削减。
要是以前祂肯定没有办法。
但现在已经明白自己的异能有可能来源自混沌本源，还拥有着未被发掘的能力。
那就有咂摸的地步。
张旭的意识落到自身的零维中，然后那在无尽的黑暗中下潜。
祂相信混沌本源，祂的异能根本必然在祂体内的最深处。
但怎么触及到那个最深处，里面有大学问。
对于张旭来说，零维就是祂，祂就是零维，本身根本没有所谓的深度。
那么该怎么超越这些深度，抵达最深处呢？
张旭思来想去，用最简单的方法。
就是下潜。
只要一直下潜，那就应该能够达到。
毕竟祂的那一份混沌本源跟“俺寻思之力”差不多。
只要祂寻思，那就会实现。
但是张旭想得太简单了。
祂彻底掌握混沌本源，才是“俺寻思之力”，否则异能还是以抽取神兵为主。
张旭没办法，只能不断让自己的意识在零维中下潜。
一直试下去，总能够做到的。
抱着这个想法，张旭接下来的时间都沉浸在这事上
第一天、第十天、第五十天、第一百天、第二百天
时间的尺度逐渐模糊。
张旭不知道过了多久。
某一天，忽然意识一震，像是穿透了某种界限。
最终抵达了一片空无之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概念，没有规则，甚至没有“存在”与“不存在”的分别。
就像是一切的最初，又像是一切的终末。
零维是既有既无，张旭意识抵达的这个地方，有与无却是被模糊在一样。
就像是两种不同的颜料混合在一起，最终两种颜色都消失，变成别的颜色。
张旭心中生出一层明悟，那叫“混沌”！
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一切都在一个更高，高到祂都无法观测到的层次上。
然而，在这片本应是绝对的空无地方中，张旭却感受到了一种“倾向性”。
一种潜在的、能够回应他意志的“可能性”。
它无形无质，却仿佛是一切形与质的源头；
它寂静无声，却蕴含着定义万物的力量。
张旭若有所思。
这就是祂体内的那一份混沌本源？
祂仔细去感受这份混沌本源。
了解它的情况。明白了它并非一种具体的能量或物质，而是一种权限？
一种位于规则之上的，绝对的“定义权”？
张旭心念微动，尝试着触及这股权限。
然而，那片空无依旧空无，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想象，不是期望，而是认知？确信？
张旭回想起之前“归寂之舟”的话——
“在你的心中认定”。
不是简单的“认为可以”，而是更深层次的、近乎于真理般的“确信”。
因为确信“轩辕剑”拥有【王道】与【人道】的属性，所以“轩辕剑”就拥有该属性，连过去纪元残骸蕴含的信息都能承载。
确信“山河社稷图”中内蕴一方真正的天地，所以那卷图卷中才拥有零维的气息
这种“确信”，并非源于逻辑推理，而是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认知”。
他的异能，便是将祂的“确信”强行施加于现实规则之上，使其成为现实。
那么
该如何才能更深入地掌握这种力量？
如何将这种被动的“回应确信”，变为主动的“定义现实”？
张旭想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
祂对混沌本源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对于这超越神上神层次的力量也无法真正感受。
最后祂选择跟来到这片空无之地的做法一样。
交给本能！
祂的意识沉浸在这片空无之中，不再试图去创造什么，而是去感受那份“倾向性”本身。
他放空思绪，不再执着于任何具体的事物，只是纯粹地存在着，与那片空无融为一体。
渐渐地，他仿佛听到了一些极其微弱、极其古老的“声音”
声音来自哪里？
混沌神？不对！不是混沌神。
那还有谁？
来自于那位长子，算是祂名义上的兄长，【烛照】的声音！
张旭心头猛地一跳。
【烛照】在混沌本源中留下信息？！
随着这一下心跳，那些声音仿佛退潮一样迅速退去。
张旭想要重新捕捉，但却始终找到。
祂眉头紧皱起来。
因为【烛照】在混沌本源留过信息的举动，心境被破坏了。
祂现在所有的念头都在重新捕捉【烛照】留下来的信息。
这样反而让祂无法再次回到刚才的状态。
“算了，这都闭了有一段时间的关了吧。该抽取第二件神兵了。”张旭眼底闪烁。
没能重新捕捉到【烛照】留下的信息确实有些烦躁，不过就刚才那么一点触动，倒不是没有收获。
张旭轻轻拨动了一下混沌本源，让祂的异能出现了变化——
好感度的问题解决了一部分！
这算是祂在掌控混沌本源上迈出了一大步。
而有第一步，那肯定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正好去测试一下是否真的有变化。
张旭为此找上了【千面之月】。
【千面之月】在见到张旭时目光一动。
祂已经猜到张旭此番过来找到祂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以前我已经将情况挑明了，我的能力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知道。”【千面之月】变化而成的清纯女神点了点头。
“如果能够增强你的战力，我们没理由不答应。”
“反倒是我有些一些意外，你怎么这么久才找到我？”
“我没有见到其他神上神变化做人类女性的模样啊。”
张旭能力想要发挥作用有两大前提条件，这一点所有神上神都清楚。
大家实际都想变成人类女性，帮助张旭获得更强战力。
但是【永恒尸仙】的例子放在面前。
祂们无法确定张旭能力的判定，所以只能等张旭找上门。
“因为这段时间我在研究我的能力。知道我的能力来自混沌本源后，我肯定要深入研究一下。”张旭解释道。
听到这话，【千面之月】十分理解。
换做是祂，祂也会这样做的。
“话说混沌本源为什么会选择你呢？”【千面之月】羡慕道。
那可是混沌神的本源，比混沌力量都要高一层次的力量。
张旭耸了耸肩。
“谁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是男主吧。”
【千面之月】翻了个白眼。
“赶紧来。”
张旭上下打量了【千面之月】所化的清纯女神，感觉可以先干一波。
“干嘛！你这眼神怎么那么古怪！有种想要吃掉我的感觉。”
张旭点了点头，确实是想吃掉。
不过还是正事要紧。
“准备进行契约了。”
【千面之月】立即绷紧神经。
张旭瞥了眼异能的反馈：
【是否契约？】
“是。”张旭轻声一吐。
冥冥中玄之又玄的契约降临，勾连了祂和【千面之月】。
张旭探出手掌。
【千面之月】集中注意力。
不是想要窥探张旭的混沌本源，而是想要了解张旭的能力是如何那么高效的将信息打造成物件的。
如果掌握这种诀窍，祂们打造火种的效率会更高。
可惜祂这个想法注定要落空。
当张旭的手掌探入祂的身体内的时候，祂能够感知到自身的信息被调动、吸收、转变。
但整个过程太快，快到只有一眨眼，快到祂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眨眼的时间对于一尊神上神来说，可以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但在用神上神信息炼制物件这种事情上，一眨眼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张旭的手掌从【千面之月】体内抽了出来。
手中握着的是一柄剑！
“铮——！”
一声仿佛能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剑鸣，骤然响彻整个观测站。
甚至穿透了这处固化的虚空，向着外界的无尽黑暗荡去！
这声剑鸣，与“轩辕剑”的煌煌王道、“斩仙飞刀”的诡异肃杀截然不同。
它清越、孤高、睥睨天下，带着一种仿佛源自万物终末的寂灭之意。
仅仅是其鸣响，就让整个观测站的所有神上神意识深处泛起一丝寒意，仿佛自身的“存在”根基都被剑气给冲刷过一样。
张旭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
剑长三尺六寸五分，剑身与剑柄浑然一体，似石非石，似玉非玉。
通体呈现一种暗哑的灰白色，仿佛承载了无数纪元的尘埃与死寂。
剑身之上，并无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的刻印，也没有任何华美的纹饰，只有一道道天然生成、仿佛大道裂纹般的细微痕迹。
张旭凝视着这把剑，眼底闪过精光。
这是绝仙剑！！！
诛仙四剑之一的绝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