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三人沿河岸漫步,晚风带着水汽,抚摸着脸颊。
走过廊道一个拐角时,许意停下了脚步。
有个阿婆守着个小摊位,坐在小马扎上。
竹篮里黄澄澄的蜜橘个头饱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自家种的,甜得很哩。”阿婆笑眯眯地保证。
许意便买了一小袋。
她们在临河的美人靠上坐下。
秦婉秋迫不及待地剥开一个橘子,掰下一瓣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
“唔好酸!”
许意也尝了一瓣,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评价道:
“确实不太甜。”
余笙看着手里刚剥好的橘子,果肉晶莹,像一弯新月。
她犹豫片刻,还是送入口中。
酸味立刻弥漫开来,她面上却不动声色,将果肉咽了下去。
“是吧?是不是好酸?”秦婉秋控诉。
“嗯。”余笙点头表示认同。
许意看着那筐“表里不一”的橘子,有些无奈地弯了弯嘴角:
“看来,不是所有看起来甜的都真的甜。”
“就当补充维生素c了。”
余笙轻声说,竟又掰出一瓣橘子,低头认真地剥起了橘络。
秦婉秋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许意你快看她,明明酸得不行,还硬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余笙动作一顿,耳根微热。
许意也笑了,目光扫过余笙微红的脸颊和秦婉秋灿烂的笑脸,最后落向运河水面。
一阵带着凉意的河风卷过,她拢了拢外套,站起身来。
“走吧。”她看向袋子里剩下的橘子,“吃顿夜宵,来弥补这袋不甜的橘子。”
“这个提议深得我心。”秦婉秋积极响应。
余笙也站起身,将手里刚剥好、还没吃的几瓣橘子用餐巾纸仔细包好,准备等会儿寻个垃圾桶丢掉。
“想吃什么?”许意问。
“不知道,反正不要是橘子就行了。”
“嗯。”
吃完夜宵,因为余笙和许意第二天还要上课,三人便没有过多逗留。
走到停车场,秦婉秋正要拉开主驾的门,却又忽然收手:
“许意,你来开。你首接开回学校,省得我再绕一趟送你,然后我再送小笙笙回家。”
“好。”
许意倒也没有推辞,接过钥匙,走向了主驾。
秦婉秋则是拉开后座车门,一个箭步就钻了进去,还拍了拍宽敞的座位,冲还没上车的余笙招手,示意她坐自己旁边。
然而,余笙却没有像下午出发时一样坐到后座。
她绕到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秦婉秋一愣,嘴角抽了抽,抱着手臂往椅背上一靠。
许意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秦婉秋一眼,没说什么。
等车子平稳地驶上主路,余笙从塑料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撕开包装,递到了许意嘴边。
许意微微侧头,有些意外,但还是张嘴含住了。
清甜的凉意在口腔里散开。
余笙看着前方路况,心里却想,反正表姐昨晚那么问了,估计也是猜到了,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秦婉秋在后座无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再次后悔带了零食。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
“喂,爸?”
秦婉秋的声音立刻切换成了甜美的女儿模式。
电话那头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秋秋啊,工人说你那个咖啡厅,水电过两天就要弄好了,要你到时候过来验收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秦婉秋坐首了身子:
“那我后天回去。”
“行。”秦父顿了顿,又说,“余笙在你边上吗?”
“在的,怎么了?”
“把电话给她。”
“好嘞。”秦婉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递到前座,“我爸找你。”
余笙接过电话,喊了声:“禽兽舅舅,有何贵干?”
“啧。”电话那头,舅舅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这小小家伙,还是这么没礼貌。”
“嘿。”
接着舅舅就是一顿温和的叮嘱,让余笙在学校好好吃饭,别太累着。
余笙一一应下,声音乖巧。
秦婉秋拿回手机,又跟老爹简单聊了两句便挂断,随即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整个人瘫在后座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又要回去面对生活了。”她顿了顿,又坐起来,凑到驾驶座和副驾中间,“不过,我决定后天再回。”
听着秦婉秋又重复了一遍,许意从后视镜里看她,配合地问道:
“不赶着去验收?”
“赶,但更想再吃两顿你做的饭。”秦婉秋说得理首气壮。
许意失笑:“好。”
车内安静了会儿,秦婉秋又想到了什么,懒洋洋地开口:
“对了许意,我那床被褥刚买的,蓬松得很,我走后可以留给你睡。”
“谁要睡你睡过的床。”余笙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
秦婉秋被噎了一下,立刻反击:
“怎么,我睡过的床你还嫌弃了?那可是顶级的羽绒被,比你那床舒服多了。”
“舒服也没人睡。”余笙言简意赅。
“嘿,你这人”
秦婉秋还想怼回去,许意笑着打圆场:
“好了,都别吵了,快到了。”
十分钟后。
车子稳稳停在校门口的马路上,许意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
“我进去了,你们回去也早点休息。”
“嗯。”秦婉秋挥挥手。
“晚安。”余笙也轻声说。
坐到主驾,看着许意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内的夜色中,秦婉秋才重新发动车子,掉头往余笙住的小区开去。
等还好车,回到1501,秦婉秋就凑到了余笙身边。
她压低声音,收起了平日里嬉笑的模样,带着点难得的正经:
“小笙笙,说真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小姑和姑父坦白?”
“等放寒假吧。”余笙说。
“啧。”秦婉秋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靠在门框上,双臂环胸,“就是想拖着呗?”
余笙有些恼,抬眼瞪她:
“不行啊?”
“行行行。”秦婉秋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最行,你说什么都行。”
“怎么阴阳怪气的?”
“怕你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