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6月,初夏的风带着咸湿的暖意掠过香江维多利亚港,岸边的霓虹招牌已初显繁华,与老式骑楼的青砖黛瓦交织出新旧交替的独特景致。
这时候,全球范围内正掀起一股“李默然热”——这位从内地走出来的歌手,在欧美地区的全球巡回演唱会场场爆满,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头条几乎被他包揽。
无人知晓,就在李默然站在万人舞台上接受欢呼时,一场针对他全部财产的阴谋,正在香江的金融心脏悄然上演。
惠丰银行总行,位于中环的核心地段,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穿着笔挺西装的职员步履沉稳,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权力的厚重气息。休息区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隔成独立隔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为隐秘的交易提供了温床。
两个身影坐在隔间内的真皮沙发上,男人穿着不合时宜的深色西装,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昂贵的劳力士,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隔间门口,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女人则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亢奋,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口四川方言裹着贪婪的笑意,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呵呵,想不到这兔崽子居然那么会赚钱。”张凤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抿了一口,指尖在杯壁上划着圈,“刚才银行经理说,我们公司又到账了几千万美元,对了,内地那些钱,你到底转移多少出来?”
李平搓了搓手,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难,太他妈难了。内地的外汇管控得死死的,每次最多只能兑换1百万港币。”
“要不是看在默然塑料工厂的面子——你也知道,那厂子现在是内地重点扶持的企业,跟不少单位都有合作——人家根本不肯松口。能凑到现在这个数,已经是我磨破了嘴皮的结果。”
“哼,还是这兔崽子有本事。”
张凤撇了撇嘴,语气里有嫉妒,更多的却是得意,“说起来,他那些塑料技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听说外国佬都追着要花几百亿美元买断,可惜专利在他自己手上。要是专利在我们这儿,直接卖了,咱们几辈子都不用愁了,还用在这儿偷偷摸摸的?”
“默然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脑子跟别人不一样,能搞出这些东西也不奇怪。”李平顿了顿,语气里终于透出一丝犹豫,“不过……我们真要把他所有财产都转移走?他毕竟是我们养了几年的孩子,小时候……”
“小时候?小时候养他不就是为了有个指望?”张凤立刻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又赶紧压低,“现在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还管他干什么?你摸良心想想,以默然的性格,他肯养我们的孩子吗?”
她说着,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眼神变得温柔又坚定,“我在香江检查过了,是双胞胎,两个儿子。我必须为他们着想,给他们最好的生活。你在香江的老婆,不也怀孕了吗?难道你想让自己的亲儿子跟着你受苦?”
这话戳中了李平的软肋。他沉默了片刻,脸上的犹豫渐渐被贪婪取代。“肯定不会……”他喃喃道,“当初我们为了在香江入籍,没办法才离婚,各自找了当地人结婚。我本来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谁能想到……”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庆幸,“说起来也怪,我们之前结婚那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怀孕,怎么一离婚,各自都有了?”
“天晓得,也许是老天爷可怜我们,让我们老来有靠。”张凤笑了起来,“别想这些没用的了。趁他在全球举办演唱会,没时间管这边的事,我们赶紧把公司卖了,钱全取出来平分,免得夜长梦多。”
“这里的公司可以卖,但内地的默然塑料厂动不了。”
李平叹了口气,语气沉重,“那厂子的设备和地皮都是默然自己买的,虽然银行账户的名字是我,但厂子本身有单位管控,谁敢动?动了就是捅马蜂窝,咱们谁也跑不了。我们能转移的,只有账户里的现金,而且这笔钱,我还是通过黑市兑换出来的,风险大得很。”
“黑市?汇率多少?”张凤立刻追问,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满是急切。
“2:1。”李平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
“啊!才2:1!”张凤猛地提高了声音,又赶紧捂住嘴,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确认没人注意后,才咬牙切齿地说,“现在的官方汇率都差不多1元人民币兑21港币了,黑市怎么也得比官方高吧?兑换100亿的话,也是210亿港币啊!居然一下子少了10亿!”
李平:“2是指我们,而且我只能取50亿出来,不能全部取出来,否则会惊动单位的,能取那么多钱,还是我拿出有一个亿贿赂了那个行长,才被允许的。”
张凤:“你疯了,鹅城那边的黑市,1 元人民币都能兑15 港币,你居然拿100亿人民币才兑换到50亿港币?这不是亏大了吗!”
“你以为我想啊?”李平也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拔高,“那么多钱,你想按正常的黑市行情去兑,得拆成多少笔?得找多少人?”
“一旦走漏风声,别说钱拿不到,我们俩都得进去!我找的是黑市上最有实力的卖家,虽然汇率低,但能一次性搞定,而且绝对安全。”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只能取50亿出来,不能全部取完。取50亿都已经是极限了,我还拿出1个亿贿赂了惠丰的行长,他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我们把钱转到海外账户。要是取100亿,肯定会惊动内地的单位,到时候我们谁也跑不了。”
“你疯了?!”张凤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1个亿?你居然拿1个亿去贿赂?那可是1个亿啊!能在香江买多少套房子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李平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行长帮忙,我们连50亿都转不出来。1个亿算什么?等我们拿到钱,移民到国外,这点钱很快就赚回来了。”
张凤沉默了。她知道李平说的是实话,在香江这个地方,没有关系没有门路,想转移这么大一笔钱,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肉痛,脸上重新露出贪婪的笑容:“行吧,25亿就25亿了。再加上那7000万美元,折算下来也不少了。这些钱,在海外够我跟两个孩子生活一辈子了,哈哈哈……”
“是每人125亿港币和3500万美元。”李平纠正道,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我们之前说好的,一人一半,谁也不能多拿。拿到钱后,你们打算移民到哪个国家?”
“新西兰。”张凤想都没想就回答,“我老公说那边的风景好,而且是个小国家,没人认识我们。本来打算移民到加拿大的,但是我怕会遇到默然——你也知道,他现在是大明星,全球巡演肯定会去加拿大,到时候被他认出来就麻烦了。你们呢?你们打算去哪儿?”
“冰岛。”李平吐出两个字,眼神里带着向往,“我查过了,冰岛人少,福利好,而且跟内地、香江都没什么太多交集,最安全。等我把这边的事办完,就带着我老婆和孩子过去,再也不回来了。”
“这地方不错,有眼光!”张凤赞许地点点头,“冰岛确实隐蔽,到时候我们各自安好,再也不用管这个兔崽子的事了。”
两人正说着,隔间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着西装、金发碧眼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用流利的中文说道:“李先生,张女士,久等了。”
是银行的客户经理皮特。李平和张凤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皮特走到两人面前,递上两份文件:“两位,你们指定的瑞典银行账户,已经成功各转入125亿港币和3500万美元。这是转账凭证,请你们核对一下,确认无误后签字。”
“搞定了?”李平猛地站起来,一把抓过文件,手指颤抖着翻看着。当看到账户余额的数字时,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忍不住低呼出声:“哈哈哈,好!太好了!”
张凤也凑过去看了一眼,确认数字无误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激动得浑身发抖。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用过穷日子了,她的两个孩子也能锦衣玉食,享受最好的生活。
两人飞快地在文件上签了字,递给皮特。李平紧紧握住皮特的手,语气急切又兴奋:“皮特经理,太感谢你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皮特微笑着收回文件,“祝两位旅途愉快。”
“告辞!告辞!”李平拉着张凤,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隔间。他们不敢在银行多做停留,脚步匆匆地穿过大厅,一路上甚至不敢抬头看周围的人,生怕被人认出来。
走出惠丰银行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两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中环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刚刚卷走巨额财产的人。
“分开走,然后各自找自己的家人。”李平压低声音说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张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的脚步很快,裙摆被风吹得扬起,双手依旧护着小腹,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李平也立刻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中山装的衣角在风中摆动,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但脸上却始终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流中,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而远在欧美的李默然,还沉浸在巡演的热潮中,对香江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更不会想到,自己视若亲生父母的两个人,会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维多利亚港的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隐秘的背叛低声呜咽。
1987年的香江,繁华之下暗流涌动,一笔巨额财产的转移,不仅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也为后续的故事,埋下了深深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