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之火的位置比地图上看起来更远。
秦朗一行人在沼泽中艰难跋涉了两天,斯塔克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他能清晰交谈,回忆兄弟俩在芝加哥的往事;有时他会突然僵住,瞳孔扩张成两个黑洞,喉咙里发出饥渴的低吼。每次发作,秦朗都用银针和草药压制,但效果一次比一次弱。
“还有多远?”莫克第五次问,扶著几乎无法自己行走的弟弟。
秦朗对照手稿中的描述和地图:“根据德鲁伊文献的记载,地心之火是‘大地血脉的疮口’,会在特定地质构造处显现。这片区域——”他指著前方一片异常干燥的高地,周围沼泽环绕,但高地本身寸草不生,“符合描述:地势较高,土壤贫瘠,没有植物生长。”
埃文——前3k党成员,现在成了他们不情愿的向导——不安地环顾四周:“这里感觉不对。太安静了。”
确实,这片高地笼罩在一片死寂中。没有鸟鸣,没有昆虫,甚至没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空气凝重,充满硫磺和臭氧的刺鼻气味,像暴风雨来临前,但又有所不同——更加原始,更加灼热。
萨米从歌唱洞穴脱身后与他们会合(通过莫克和秦朗引开守卫,萨米用音乐暂时迷惑了剩余的搜索者),现在他抱着那把古老吉他,手指轻抚琴弦。“吉他在振动,”他低声说,“不是我在弹,是它自己在振动。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共鸣。”
斯塔克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太多声音大地在呻吟火焰在歌唱”
秦朗立即蹲下检查。斯塔克脖子上的黑色晶体像活物般蠕动生长,已经蔓延到半边脸颊。他的眼睛完全变成深红色,但深处还有一丝挣扎的理性光芒。
“坚持住,弟弟,”莫克抓住斯塔克的手,“我们就快找到了。”
他们继续前进,高地的中心逐渐显露:不是火山口或温泉,而是一个平坦的石台,直径约二十英尺,表面光滑如镜,刻满了复杂的螺旋图案。石台中央有一个小孔,只有拳头大小,从中透出橙红色的光芒,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就是这里,”秦朗敬畏地低语,“地心之火的出口。不是熔岩,而是更纯净的能量——大地的生命热能。”
但如何获取这种能量?德鲁伊手稿中提到需要“纯净的容器”和“正确的仪式”。秦朗从背包中取出在歌唱洞穴找到的银质星盘和几个小水晶瓶。根据伊莱贾的笔记和德鲁伊文献的交叉参考,他推断出基本步骤:在特定时刻(正午或午夜,阴阳转换之时),用特定材料制作的容器收集逸散的能量,然后用复杂的符文封印。
问题在于时间。太阳正在西沉,夜幕即将降临。而根据斯塔克的感知和埃文提供的消息,雷米克和克莱德的联合行动就在今晚——满月之夜。
“没有时间等到正午了,”莫克说,“必须现在尝试。”
秦朗点头,开始布置仪式。他在石台周围按照特定的几何图案放置水晶瓶,每个瓶内都预先装好了混合草药和银粉的基底。萨米根据手稿中的乐谱,开始弹奏一段古老的凯尔特旋律——不是通过吉他,而是用一种更原始的方式:用石头敲击石台的特定位置,发出有节奏的共鸣。
随着音乐和仪式进行,石台中央的小孔光芒增强。热量变得更加集中,但奇怪的是,并不灼烧皮肤,而是一种深沉的、穿透性的温暖。空气中的硫磺味被一种清新的、像刚翻过的泥土和新生植物的气味取代。
斯塔克的情况突然恶化。他尖叫着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黑色晶体像藤蔓般疯狂生长,覆盖了他大部分身体。“它在抵抗!”他嘶吼道,“雷米克他能感觉到我们在做什么他在召唤我!”
秦朗看到,不仅是斯塔克——石台上的螺旋图案也开始变化。原本中性的几何线条中,渗出了黑色的脉络,与斯塔克身上的晶体相似。地心之火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夹杂着污浊的暗红色。
“仪式被污染了!”秦朗大喊,“雷米克通过斯塔克与这里的连接在干扰!”
莫克拔出猎枪,但不知道该瞄准什么。萨米加快敲击节奏,音乐变得更加急切,试图压制干扰。埃文不知所措地站在边缘。
就在此时,高地周围的沼泽中,出现了人影。
不是从同一个方向,而是从四面八方。左侧,雷米克带领着五个吸血鬼——包括三个新转化的3k党成员,眼睛血红,表情狂怒而空洞。霍利斯带领至少二十个武装的3k党成员,手持火把、枪支和自制燃烧瓶。
他们被包围了,在仪式最关键的时刻。
雷米克优雅地走上高地,仿佛在花园散步。他的目光首先落在石台上,露出一丝惊讶,然后是贪婪。“地心之火你们比我想象的更有见识。这种纯阳能量,如果适当转化,可以大大增强我的力量。”
克莱德跟在后面,表情警惕而狡猾。“别忘了我们的协议,雷米克。那个东方人和两个黑鬼归你,但那个背叛者——”他指著埃文,“——和这个地方归我。这些古老力量应该由真正了解其价值的人掌控。”
“当然,当然,”雷米克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却锁定在萨米和他怀中的吉他上,“但首先,我需要那个男孩和他的音乐。满月已经升起,三星即将连线。仪式必须进行。”
萨米停止敲击,紧紧抱住吉他。莫克举起猎枪,对准雷米克。“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
雷米克笑了,声音中带着古老的轻蔑。“你真的认为那种玩具能伤害我吗?”他向前一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瞬间出现在莫克面前,抓住枪管。金属在吸血鬼手中像黏土般扭曲。
但莫克早有准备。他松开猎枪,从腰间拔出一把特制的匕首——刀刃用银包裹,浸过大蒜精华和几种沼泽植物提取物。他刺向雷米克的心脏。
雷米克轻松避开,但匕首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冒烟的伤口。他后退一步,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讶。“有意思。你们确实准备了一些小把戏。”
与此同时,克莱德的手下开始包围石台。秦朗迅速做出决定:仪式不能中断,否则斯塔克会完全转变,地心之火可能被雷米克或克莱德控制。他需要完成收集,但需要时间。
“萨米!”他喊道,“音乐!最大声,最混乱的音乐!莫克,保护萨米和斯塔克!埃文,帮我完成仪式!”
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萨米开始疯狂弹奏吉他,不是旋律,而是纯粹的声音攻击——高频尖叫般的音符,低频如心跳的震动,不和谐的和弦碰撞。音乐在石台上产生物理共鸣,形成可见的音波,干扰吸血鬼和人类的行动。
莫克守护在萨米和斯塔克(仍在痛苦抽搐)周围,用银匕首和剩下的武器击退任何靠近的敌人。埃文,尽管恐惧,按照秦朗的指示,继续在特定位置放置水晶瓶。
秦朗自己进行仪式最危险的部分:直接从地心之火出口收集能量。根据文献,这需要“纯净的意图和无畏的心”,因为直接接触纯阳能量对任何生物都是危险的——对吸血鬼是毁灭,对普通人也可能造成严重伤害。
他将特制的银质漏斗插入石台中央的小孔。瞬间,一股温暖的金色光芒涌出,不是火焰,而是浓缩的光和热。漏斗开始发红,银质表面出现熔化的迹象。秦朗用浸过药水的厚布包裹双手,稳住漏斗,引导能量流入准备好的水晶瓶中。
第一个瓶子装满时,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像一颗小太阳。但仪式吸引了所有敌人的注意。
雷米克放弃了与莫克的缠斗,直接冲向秦朗。“不!那是我的!”
克莱德也意识到这种能量的价值,命令手下:“抢那些瓶子!”
秦朗面临两难:继续收集能量,但可能被攻击;中断仪式保护自己,但可能永远失去机会。他做出选择:继续。
就在雷米克的爪子即将触及秦朗时,斯塔克突然站起。
不是人类斯塔克,也不是完全吸血鬼斯塔克,而是某种中间状态。他的身体覆盖著黑色晶体,但晶体裂缝中透出金色的光芒——地心之火的能量通过某种方式渗入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睛一只血红,一只恢复了正常的棕色,表情痛苦而坚定。
“不,”斯塔克嘶哑地说,挡在秦朗和雷米克之间,“你不能再伤害任何人。”
雷米克停下,饶有兴趣地打量著斯塔克。“不完全者但有了新的味道。地心之火在你体内?有趣,非常有趣。你可以成为伟大的存在,斯塔克。比人类更强大,比普通吸血鬼更纯净。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
“我拒绝,”斯塔克打断他,“我看到了你的永恒,雷米克。那是孤独、饥渴、无尽的索取。那不是力量,是诅咒。”
他冲向雷米克,不是用吸血鬼的速度,而是用人类笨拙但决绝的冲撞。两者相撞,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斯塔克的骨头。但他紧紧抱住雷米克,黑色晶体和金色光芒在他身上交织,像某种活着的纹身。
“萨米!现在!”斯塔克大喊。
萨米明白了。他改变音乐,弹奏起伊莱贾乐谱中的“隐藏旋律”——那首能激活古老符号的曲子。同时,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在歌唱洞穴收集的伊莱贾的血液(从一本旧书中找到的干涸样本)和自己的血的混合物,洒在吉他上。
吉他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音符不再是声音,而是有形的能量,在空中形成复杂的符号——与地下室法阵、石台图案相同的符号。这些符号飞向斯塔克和雷米克,环绕他们旋转,逐渐形成一个发光的球体。
“三重封印!”秦朗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斯塔克(受过污染但未完全转变者)作为连接点,萨米(琼斯血脉和音乐)提供能量和引导,地心之火的纯阳能量作为力量源泉。这是伊莱贾设计的终极封印,但需要所有要素同时在场。
雷米克意识到了危险,疯狂挣扎,但斯塔克死死抱住他。“你孤独太久了,雷米克,”斯塔克低声说,声音因痛苦而颤抖,“是时候休息了。”
发光的球体收缩,将两人包裹。雷米克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身体开始崩解——不是化为灰烬,而是像沙雕般逐渐消散。但在完全消失前,他做出了最后一击:用尽全力,咬向斯塔克的脖子,不是吸血,而是注入最后的、最浓缩的毒素。
斯塔克没有松开,直到雷米克完全消失。然后他瘫倒在地,脖子上的伤口喷出黑色和金色混合的液体。
“弟弟!”莫克冲过去。
秦朗完成了最后一个水晶瓶的收集,立即跑到斯塔克身边。情况极糟:雷米克的最后毒素与地心之火能量在斯塔克体内激烈冲突,他的身体成了战场。皮肤下黑色和金色的脉络如闪电般闪烁,肌肉痉挛,呼吸断续。
“必须用纯阳能量净化”秦朗喘息著说,打开第一个装满地心之火能量的水晶瓶。
但他犹豫了。根据《驱邪秘录》记载,纯阳能量直接注入体内极其危险,可能烧毁经络,甚至直接致死。需要适当的媒介和平衡。
就在这时,克莱德的声音响起:“精彩的表演。现在,把那些瓶子和吉他交出来。”
3k党成员重新包围了他们,武器指向中心。雷米克的吸血鬼手下在首领消失后陷入混乱,有些逃入沼泽,有些被克莱德的人趁机消灭。现在,克莱德是唯一的威胁。
莫克站起来,面对克莱德。“你已经看到了真相,霍利斯。吸血鬼是真实的,他们不在乎你的种族主义意识形态。他们只在乎食物和权力。你还要继续这种疯狂吗?”
克莱德冷笑:“哦,我完全相信吸血鬼是真实的。但我还相信一件事:力量属于那些敢于夺取的人。雷米克死了,但他的知识——还有这些古老力量——可以为我所用。想象一下:一支由纯正血统人类控制的不死军队,净化这个国家,创建新秩序。”
埃文站出来,声音颤抖但坚定:“克莱德,够了。我见过那些被转化的人——他们不再是人类,甚至不再是你的‘兄弟’。他们只是饥饿的怪物。而你想成为他们的主人?你最终只会成为他们的食物。”
克莱德的表情扭曲。“叛徒。你和你保护的这些杂种。”他举起手,“杀了他们,除了那个东方医生——他可能还有用。还有那个男孩——他的音乐似乎是关键。”
战斗一触即发。但秦朗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一个疯狂但可能唯一有效的想法。
他拿起装满地心之火能量的水晶瓶,不是走向斯塔克,而是走向石台中央。“你们想要力量?”他对克莱德说,“这就是力量。纯粹的大地生命能量。但你们知道如何控制它吗?”
克莱德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这种能量需要平衡,”秦朗解释,同时悄悄用手势示意萨米准备音乐,“它是纯阳的,直接接触会烧毁任何生物——无论人类还是吸血鬼。但如果用正确的方式引导,它可以治愈、净化、甚至赋予短暂的力量。”
他蹲下,将水晶瓶中的能量倒在石台上。金色液体在螺旋图案中流动,激活了整个石台。光芒增强,形成一个向上的光柱,直冲逐渐暗下来的夜空。
“但有一个条件,”秦朗继续说,站起来面对克莱德,“只有纯净的意图才能安全引导这种能量。任何仇恨、贪婪、恐惧的意图,都会导致能量反噬。”
克莱德显然不信,但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光柱中的能量如此纯粹、强大,几乎可以触摸。“证明给我看。”
秦朗深吸一口气。这是他最大的赌博。“萨米,弹奏伊莱贾的‘和谐之曲’。莫克,保护斯塔克。埃文,站到我身边。”
萨米开始弹奏,音乐轻柔而和谐,充满了平静与希望。秦朗引导光柱中的能量,不是攻击,而是形成一片温暖的光幕,缓缓扩散。
光幕触及埃文时,他颤抖了一下,然后表情变得平静。触及莫克和斯塔克时,斯塔克身体的痉挛减轻了,黑色脉络的蔓延暂时停止。触及萨米时,吉他发出更加纯净的音色。
然后,光幕触及最近的3k党成员。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心存犹豫、只是被胁迫或盲目追随的人,表情开始变化——恐惧消退,眼神变得清晰。但那些充满仇恨和暴力意图的人,反应截然不同:他们后退,捂住眼睛,仿佛光芒刺痛了他们。
克莱德属于后者。他尖叫着后退,光幕像酸性物质般灼烧他的皮肤。“停下!停下!”
“看到了吗?”秦朗平静地说,尽管维持能量引导消耗巨大,“这种能量回应的是内心的本质。它不是武器,而是一面镜子,照出我们真实的自己。”
更多的3k党成员开始动摇。有些人放下武器,有些人转身逃跑。克莱德的核心圈子还在坚持,但人数减少到不足十个。
“杀了他!”克莱德对最忠诚的手下吼道,“只要他死了,能量就会消散!”
四个男人冲向秦朗。但莫克和埃文挡在前面。萨米改变音乐,从和谐转为有力的节奏,给予他们力量和勇气。
战斗再次爆发,但这次双方更加势均力敌。秦朗继续引导能量,专注于斯塔克。他将一部分光幕聚焦在斯塔克身上,特别是脖子上的伤口。
效果立竿见影但痛苦:黑色晶体在金光中熔化、蒸发,斯塔克发出惨叫,但伤口开始正常愈合,黑色脉络逐渐消退。然而,雷米克的最后毒素异常顽固,与斯塔克的身体深度结合。
“不够”秦朗喘息著,汗水浸透衣衫,“需要更集中的能量直接注入”
但他知道那可能致命。他在《驱邪秘录》中读过类似的案例:用极阳能量驱散极阴毒素,但患者往往因无法承受能量冲击而死亡。
斯塔克似乎理解了秦朗的犹豫。他睁开眼睛——一只血红,一只正常,挣扎着说:“做吧,秦朗。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愿意冒险。”
莫克在战斗中回头:“不!还有其他方法!”
“没有时间了”斯塔克咳嗽,咳出黑色和金色混合的液体,“我能感觉到最后的毒素在侵蚀我的心脏。要么现在尝试,要么永远失去机会。”
秦朗面临最艰难的抉择。作为医生,他誓言不伤害;作为朋友,他想拯救斯塔克。但有时,拯救需要冒险。
他做出了决定。
“萨米,我需要你弹奏斯塔克最喜欢的曲子,”秦朗说,同时准备最后的步骤,“莫克,我需要你按住他,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松手。埃文,保护我们不受干扰。”
萨米开始弹奏——斯塔克在芝加哥爵士俱乐部最爱的曲子,充满生命力和欢乐的旋律。莫克含泪按住弟弟。秦朗打开所有三个装满地心之火能量的水晶瓶,将金色液体混合在银碗中,加入几种草药和斯塔克自己的血(取自未受感染的部位)。
混合物开始发光,越来越亮,直到几乎无法直视。秦朗念诵《驱邪秘录》中最神圣的治疗祷文——不是向任何特定神灵,而是向生命本身的力量祈求。
然后,他将混合物倒在斯塔克的伤口上。
瞬间的寂静,然后——
斯塔克的身体像弓一样反张,发出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尖叫。黑色烟雾从他每个毛孔喷出,在空中形成雷米克扭曲的脸孔,然后消散。金色光芒从他体内爆发,如此强烈,所有人都暂时失明。
当视力恢复时,斯塔克躺在石台上,一动不动。
莫克冲过去,手指颤抖地探向弟弟的脖颈。脉搏——微弱,但存在。呼吸——浅,但规律。而且最重要的是:眼睛完全恢复了正常的棕色,皮肤下的黑色脉络完全消失,伤口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他他还活着,”莫克哽咽著说,“而且他是人类。”
秦朗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但心中充满释然。他成功了——用纯阳能量净化了斯塔克体内的所有毒素,没有杀死宿主。这是医学和超自然知识的奇迹结合。
但战斗还没结束。克莱德和最后的五个手下仍在,尽管被刚才的景象震撼,但没放弃。
“了不起,”克莱德鼓掌,但眼神疯狂,“真的了不起。但你们现在已经没有那种能量了,对吧?而那些水晶瓶”他指着地上空了的瓶子,“都空了。”
确实,地心之火能量完全耗尽。石台的光芒逐渐暗淡,光柱消失。夜幕完全降临,满月高悬,三星连成一线——雷米克计划的仪式时间,但他已经不在了。
“但我们还有别的,”萨米说,站起来,吉他重新抱在胸前,“音乐。记忆。还有彼此。”
克莱德冷笑:“感人。但子弹比音乐快。”他举枪瞄准。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沼泽活了。
不是比喻。植物伸出藤蔓缠住枪管,水面升起雾状人形,土地本身似乎在下沉。沼泽守护者出现了,履行他们与萨米的约定。
“够了。” 声音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这片土地受够了鲜血和仇恨。外来者,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克莱德和他的手下惊恐地看着周围活动的自然元素。“这是什么巫术?”
“不是巫术,是平衡。你们打破了太多律法:对土地的律法,对生命的律法,对彼此人性的律法。们将行使伊莱贾·琼斯赋予我们的权利:保护这片土地,驱逐一切破坏者。”
克莱德还想反抗,但脚下的土地突然变成流沙,他和手下迅速下沉。他们尖叫、挣扎,但无济于事。在完全消失前,克莱德最后看了埃文一眼,眼神复杂——是仇恨?悔恨?还是理解?没人知道。
流沙停止,土地恢复平整。克莱德和他的核心圈子消失了,被沼泽吞噬。剩余的几个3k党成员早已逃之夭夭。
寂静回归。满月洒下银辉,三星在天际连成耀眼的直线。石台完全暗淡,地心之火出口闭合,仿佛从未打开。
秦朗帮助莫克扶起仍然虚弱但清醒的斯塔克。萨米抱着吉他,埃文站在一旁,表情既释然又迷茫。
“结束了?”埃文问。
“这部分结束了,”秦朗看着夜空,“但总会有新的挑战。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它们。”
他们慢慢离开高地,返回沼泽边缘。斯塔克需要长时间恢复,但至少他现在是人类,有未来可言。莫克的酒吧毁了,但他们有彼此,还有从这段经历中获得的知识和力量。萨米有他的音乐和祖先的遗产。秦朗有验证过的医学知识和新的使命。
至于埃文,他问:“我能做什么?我无处可去,也没有人可以回去。”
莫克想了想,说:“你可以帮我们重建。不是酒吧,而是某种新的东西——一个真正团结的地方,纪念这段经历,教育后人关于宽容、勇气和不同文化智慧的价值。”
埃文点头,眼中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希望。
他们到达沼泽边缘时,黎明前的第一缕光出现在地平线上。黑夜即将过去,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秦朗回头看了一眼被晨雾笼罩的沼泽。他想起了祖父的话:“世界是一个大花园,每个人都是一株植物。有些植物强壮,有些脆弱,但花园要繁荣,需要所有植物都有生长的空间。”
他们保护了这片花园的一角,对抗了试图摧毁多样性的黑暗。代价高昂,但值得。
斯塔克虚弱地微笑:“我想我暂时对夜晚没什么兴趣了。更喜欢阳光。”
众人都笑了,笑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疲惫但真实的喜悦。
远处,镇子的方向传来钟声——教堂的晨钟,召唤信徒祈祷。新的一天开始了,带着所有的可能性和希望。
秦朗看着他的朋友们:莫克和斯塔克兄弟重聚,萨米抱着象征家族传承的吉他,埃文寻求救赎和新的开始。他们来自不同世界,被命运带到一起,共同面对了超自然和人类的双重黑暗,并且胜利了。
不是完全的胜利——永远不会有完全的胜利。但重要的是选择战斗,选择团结,选择希望。
晨光逐渐驱散夜色,照亮他们前进的道路。前方是未知的,但至少他们一起面对。而在这个刚刚过去的血月之夜,他们证明了即使在最深的黑暗和最古老的邪恶面前,人性之光——以音乐、医术、亲情和救赎的形式——仍然可以闪耀,照亮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