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比被灭族,还要凄惨。
他们的荣耀,他们的财富,他们的权力,他们的一切,都在这一天,被碾得粉碎。
百年荣华,一朝尽丧。
从云端,跌入了尘埃。
而随着圣旨的下达,整个大干王朝的官场,也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
无数与谢氏有关联的官员,被从家中拖出,押入天牢。
他们的哀嚎和求饶声,响彻了京城的天空。
陆渊站在殿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
因为他知道,铲除一个谢家,只是一个开始。
附着在这个帝国身上的毒瘤,又何止一个谢家?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而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快步走上殿来,在他的耳边,低声禀报了一句。
陆渊的眉头,微微一挑,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
他转过身,对刚刚下达完旨意,心情正好的赵恒,躬身说道: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在查抄谢氏一族的秘密金库时,我们,发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东西。”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陆渊的声音在刚刚平息下来的金銮殿中响起,清淅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刚刚下达完那道诛心圣旨,正觉通体舒畅的皇帝赵恒,闻言将视线投了过来,龙颜大悦之下,他的语气也显得格外宽和:“哦?定北王还有何事?但讲无妨!”
那些刚刚逃过一劫,以为自己只是被牵连,尚能保全性命的谢氏党羽,在听到陆渊又一次开口时,心脏猛地一缩,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一次悬到了嗓子眼。
这个煞星,又想干什么?
他们已经被陆渊那层出不穷的狠辣手段,彻底吓破了胆。
陆渊没有理会那些人惊惧的反应,他侧过身,对着皇帝躬身一礼,语调平稳地汇报:“在查抄谢氏一族位于京郊的一处秘密庄园时,锦衣卫发现了一座规模庞大的地下金库。”
“哦?金库?”赵恒来了兴致,“里头有多少财物?可能值个几百万两?”
在他想来,谢家虽富,但毕竟要维持庞大的家族开销和关系网,一个秘密金库,能有个几百万两的现银,已经算是顶天了。
然而,陆渊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陛下。”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以便让那个数字听起来不那么骇人听闻。
“金库分为三层,层层设防,机关重重。最上层,堆满了来自各地的珍奇异宝、古玩字画,其价值,初步估算,不下千万两白银。”
“嘶——”
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千万两白!一个金库的上层,就堪比国库数年的收入了!
赵恒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追问道:“那下面两层呢?”
“中层,存放的是黄金。不是一箱一箱的,而是……融成了一块一块巨大的金砖,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那里,共计,一百七十万两黄金。”
“轰!”
这个数字一出,整个金銮殿彻底炸了。
一百七十万两黄金!按照一比十的兑换率,那就是一千七百万两白银!
许多官员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他们一辈子,连一万两黄金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赵恒的身躯也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扶住了龙椅的扶手,才稳住身形。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那……最下层呢?”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斗。
陆渊抬起头,直视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最下层,没有金银,只有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放满了……帐本和地契。”
“帐本?”赵恒一愣。
“是的,陛下。”陆渊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是陈郡谢氏,数百年来,通过各种手段,在整个大干王朝,所控制的所有产业的帐本。包括盐铁、漕运、矿山、钱庄,以及……与草原蛮族和海外倭寇走私的全部记录。”
“而那些地契,则更为惊人。谢氏以各种名目,或巧取豪夺,或低价兼并,在大干最富庶的江南、中原等地,占据了超过三百万顷的良田!”
“三……三百万顷?”
吏部尚书张承业失声惊呼,他那张老脸,因为震惊而扭曲。
大干立国之初,举全国之力清丈田亩,登记在册的官田民田,加起来也不过七百馀万顷!
这谢家一个家族,竟然就占据了天下近半的良田?
这已经不是蛀虫了!这是附在帝国身上,疯狂吸血的巨大水蛭!
赵恒的脸,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
他想起了那些因为天灾人祸,流离失所的灾民。
他想起了那些因为土地被兼并,不得不卖儿卖女的农户。
他想起了边关将士们,因为军饷被克扣,连冬衣都穿不暖的窘境。
原来,帝国的血,都被这些畜生,吸到了他们那不见天日的地下金库里!
“好!好一个陈郡谢氏!好一个四百年簪缨世族!”赵恒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陆渊没有停下,他继续抛出更重磅的消息。
“陛下,这还仅仅是谢家本家的一个金库。按照锦衣卫连夜审讯的结果,谢氏的每一个内核党羽,都有类似的藏宝地。如果将这些财富全部清缴,臣做了一个最保守的估算。”
他伸出三根手指。
“我们至少,能从这颗大毒瘤和它腐烂的根系上,挖出价值……三万两白银的财富!”
三万两!
这个数字,象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砸得满朝文武,头晕眼花,几乎窒息。
大干王朝一年的财政总收入,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万两左右。
三万两,相当于帝国十五年的全部财政收入!
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赵恒呆住了。
他怔怔地坐在龙椅上,脑海中一片空白。愤怒、震惊、狂喜……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只知道,有了这笔钱,他可以做太多太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