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开口了,他直呼这位草原霸主的名讳,语气平淡得象是在叫一个普通人的名字
“看看你的脚下,看看你的身后。”
“你的勇士,面黄肌瘦,衣衫褴缕。”
“你的战马,瘦骨嶙峋,步履蹒跚。”
“你们的弯刀,还锋利吗?”
“你们的弓箭,还能拉开吗?”
“你们,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陆渊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把尖刀,精准地戳在蛮族大军最痛的伤口上。他们这五天来所承受的所有苦难和折磨,被赤裸裸地揭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无数蛮族士兵,羞愧地低下了头。
铁木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陆渊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声音陡然一转,变得庄严而肃杀,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大干兵马大元帅,陆渊,在此宣告!”
“尔等,本是草原之民,受奸人蛊惑,入侵我疆土,屠我百姓,罪不容赦!”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他顿了顿,整个战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宣判。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可活!”
“负隅顽抗,执迷不悟者……”
陆渊的声音,陡然转冷,充满了森然的杀机。
“——死无葬身之地!”
“降,可活!”
“战,则死!”
最后这六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言出法随的力量,如同滚滚天雷,在每一个蛮族士兵的脑海中炸响!
轰!
早已紧绷到极限的军心,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当啷!”
一名年轻的蛮族士兵,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心理压力,手中的弯刀,脱手掉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仿佛一个信号。
“当啷!”
“当啷!”
“当啷!”
清脆的金属坠地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他们不是想战斗,他们只是想活下去。
他们已经饿了五天,跑了五天,怕了五天。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陆渊给了他们一个选择,一个活下去的选择。
这个选择,是如此的诱人,让他们无法抗拒。
“不许降!谁敢投降,我杀了他!”
一些忠于铁木真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挥舞着弯刀,试图阻止这股溃败的浪潮。
然而,他们的威胁,在“活下去”这三个字的诱惑面前,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更多的人,选择了扔掉武器,选择了跪下。
黑压压的蛮族大军,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一片一片地跪了下去。
这是陆渊的攻心之战。
他没有费一兵一卒,仅仅凭借着前期的铺垫和这几句话,就让这支曾经让大干闻风丧胆的草原雄师,彻底丧失了斗志。
城楼之上,秦方、岳云等将领,看着城下这壮观而又荒诞的一幕,一个个目定口呆,心中对陆渊的敬佩,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才是真正的统率!
不战,而屈人之兵!
以绝对的心理优势,将对手碾压得体无完肤!
铁木真看着眼前这一幕,双目赤红,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斗。
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城楼上那个白衣青年。
而是他自己军队心中,那早已被点燃的,名为“绝望”的火焰。
而陆渊,只是在最恰当的时候,往这团火焰上,浇了一勺油而已。
“不许跪!”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从铁木真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像征着汗王权位的黄金弯刀,刀锋在夕阳的馀晖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草原的勇士,没有跪着生的人,只有站着死的魂!”
他的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回荡在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那些已经跪下或者正准备跪下的蛮族士兵,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了挣扎和羞愧的神色。
他们是狼,不是羊。
他们可以被杀死,但不应该被吓死!
铁木真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向前冲出几步。他手中的黄金弯刀,指向了身边一个已经扔掉武器,跪在地上的千夫长。
“巴根,你也要当一个懦夫吗?”铁木真怒吼道。
那名叫巴根的千夫长,浑身一颤,抬起头,看着双目赤红的大汗,羞愧地低下了头:“大汗……我们……我们打不赢的……我们只想活下去……”
“活下去?”铁木真发出一声悲怆的惨笑,“你以为跪下,陆渊就会放过我们吗?看看城下那些头颅!那就是投降的下场!”
“他只是想让我们放下武器,然后像宰杀羔羊一样,毫不费力地把我们全部杀光!”
“站起来!”铁木真用刀尖指着他,“拿起你的武器!象个男人一样去死!象个草原的勇士一样去死!”
然而,那名千夫长只是痛苦地摇着头,浑身瘫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求生的欲望,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铁木真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凶光。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必须用血,才能重新唤醒这支军队的狼性!
“既然你想当懦夫,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黄金弯刀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
“噗嗤!”
巴根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如同喷泉一般,从他断裂的脖颈中喷涌而出,溅了周围跪着的士兵一身。
那温热的、带着腥味的液体,让那些已经麻木的士兵,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铁木真没有停下。
他纵马在军阵中来回弛骋,手中的弯刀,毫不留情地斩向那些跪地投降的士兵和军官。
“站起来!”
“拿起你们的刀!”
“谁敢再跪,这就是下场!”
一颗又一颗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
在巨大的羞辱、绝望和死亡的刺激面前,铁木真选择了用最极端、最血腥的方式,来维护自己作为大汗的最后尊严。
他的疯狂,终于起到了一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