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末将在!”
张威语气坚决地道:“本将军现擢升你为先锋都尉,全权统领三千先锋营将士!攻城之战,先锋营一应军务,皆由你自行决断,可先斩后奏!”
轰!
这道命令如同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先锋都尉?!
虽然是卖命的职位,但也是实权都尉。
从战略地位上讲,甚至比他们这些老牌都尉还要高。
这样的晋升速度,简直是坐上了穿云箭!
刚刚平静下来的都尉们,再次爆发出哗然:
“将军!不可啊!”
“这……这如何服众?!”
“请将军收回成命!此子年幼,恐难当大任,若先锋营有失,则全局危矣!”
多名都尉脸色大变,纷纷出列,声音惶急。
他们也许有的是为公,但更多是出于嫉妒、耻辱——一个新人突然爬到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自己情何以堪?
而且,江辰受到重用,也让他们感到了深深的不甘和恐惧……
听到众人的劝谏,张威不为所动。
他需要一把能劈开永安城这潭死水的利刃,而不是一群瞻前顾后的钝刀!
“不可?那好!曾恒,你来?你的病好了吗?”
“薛景辉,你可以不带骑兵吗?”
“或者……汪瑞风,你来当这先锋都尉?我可以额外给你一千精锐老兵!”
张威再次冷眼扫视众人,发出一番诛心的质问。
那几人哑然失笑,缩了缩脑袋。
“本将军心意已决,若有异议者,视作扰乱军心处置,斩!”
张威声音如雷。
大帐之内,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
江辰单膝跪地,重重抱拳:
“末将江辰,领命!必不负都督重托,为我寒州军撕开一道口子!”
张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取来一枚玄铁令牌,上面刻着“先登破锐”四个杀气凛然的篆字。
“江辰,接令牌!”张威将令牌亲手递出。
接着,他的声音放缓了一些,语气依旧严肃:
“还有,这次破格提拔你,是本将军力排众议,赌你能成器。但为免彻底失了军中法度,让人无话可说——你这个先锋都尉,现在只能是‘暂代’。”
“明白!”江辰大声道。
张威继续严肃地道:“若攻城之日,你能带着功劳,活着回来,我再亲自为你摘去‘暂代’二字,先锋都尉便是实授了!但若你……”
说到但之后,他就没再说了。
但所有人都明白——若你战死沙场,人死职消,说什么都没意义了。
曾恒、薛景辉等一众都尉,看着手持令牌的江辰,心情无比复杂。
一方面是强烈的不满,一个泥腿子新兵,突然就跟他们平起平坐了,这叫什么事!
有些人的心底阴暗处,甚至期盼江辰惨死,先锋营全军复没。
但另一方面,是无法回避的现实与责任。
永安城必须攻下,这场仗必须打赢。江辰若真能打出战果,对大局有利。
这种矛盾的情绪,让他们内心无比拧巴,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都尉们心烦意乱、思绪万千时,张威忽然再次开口。
“传令各营,今日傍晚,提前一个时辰埋锅造饭。饭后,全军集结……”
微微一顿,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声音陡然拔高:
“攻城!”
短短两个字,再次引爆了现场的气氛。
这命令比江辰升任先锋都尉更让人震惊!
“什……什么?!”
曾恒失声惊呼,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天傍晚就攻城?!”薛景辉也猛地抬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将军,大军长途跋涉,刚刚集结,士卒疲惫,攻城器械也尚未齐备……这、这也太仓促了!”
“是啊将军!至少也需两三日准备,打造足够的云梯、冲车,查探清楚敌军虚实啊!”多名都尉也急声附和。
张威脸色丝毫不变,反而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仓促?要的就是这份仓促!”
“首先,慕容渊曾安插多名细作,混入各县的营地中,烧毁粮草。幸好青岩县及时抓住细作,让各县军多了几分防备。可……我们依旧损失了大量粮草。我对外宣称损失不大,其实现有粮草,只够支撑半月……”
听到这话,众人也是心头一沉。
粮草告急,他们当然也知道。
只是第一次从张将军嘴里说出来,更让他们感到紧迫。
连续几年荒年,今年寒州的收成也很差,根本征不出多少粮。
就算没有细作毁掉粮草,最多也就能凑出一个月的粮草用于作战。
一个月时间,根本不可能打消耗战。
必须速战速决。
只是他们没想到,张威会这么“速”,大军屁股还没焐热,就要直接攻城了……
张威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永安城模型上,继续说道:
“慕容渊的细作能混入我军,我军动向,对方真就一无所知?我们觉得需要准备,难道对方就猜不到我们要准备?”
“叛军正等着我们按部就班,恢复疲惫,打造器械!本将军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以为我们还在休整,我们就偏偏在今日,在他们防备最松懈的傍晚,发起雷霆一击!”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了然:看来,张将军早就做好了突袭的打算,难怪这么着急要扶江辰上位。
张威猛地一拍案几,决断如山:
“此乃军令!各自回营准备,日落之前,全军攻城!先锋营率先攻击,为大军开路!有敢延误、懈迨、惑乱军心者……立斩不赦!”
主帅心意已决,众都尉也是不再有任何异议,齐声道:“末将领命!”
…………
即将攻城的消息,并没有继续向下传达。
这种关键的机密,会被限制在大帐中的都尉之中。
普通士兵只有到了执行时,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不过,江辰成为“先锋都尉”的消息,却是第一时间席卷了整个大营。
消息所到之处,尽是惊愕与哗然。
羡慕、嫉妒、嘲讽,以及等着看好戏的窃窃私语,在每个营帐的角落滋生。
此刻,被无数议论包裹的江辰,正站在先锋营驻地的校场上。
他面前是黑压压的三千馀人,这是属于他的先锋营,一支几乎由新兵组成的“炮灰队”
这些人衣衫破旧,不算齐整,眼神中甚至偶尔透露出一丝不该属于战场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