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敢要?
简单一问,让刘莽的心态彻底崩了。
他又疼又恼火又委屈,眼睛都红了。
他心中有万般不甘和咒骂,嘴上却连一个不字都不敢再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不要了!我们不要了!”
江辰把那些衣服丢回车上,道:“你们的东西,带走!”
“是是是!”
刘莽如蒙大赦,忍着剧痛,招呼两个同样肿着脸的小弟离开。
这狗屁的白山村,他一刻都不想待了。
江辰却再次开口,不悦道:“这就走了?”
刘莽浑身一僵,哭丧着脸回头:“你、你还想怎样?”
江辰淡淡道:“叶芷晴的工钱呢?你们是不是忘了?”
“工钱?!”刘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嗓子都变尖了,“我、我们不要赔偿就算了,还要付工钱?”
江辰眉头一挑,道:“怎么?叶芷晴给你们缝制的这些衣服,针脚细密,工艺精湛,是上等手艺。你们说料子损毁,完全是无稽之谈!她付出了心血,难道不该拿钱?”
“……”刘莽胸口堵得发慌,偏偏无法反驳。
江辰转向叶芷晴,问道:“他们当初答应给你多少工钱?”
叶芷晴怯生生地道:“说好的是……每件三十文,我、我总共制了八件。”
江辰再次看向刘莽,目光冷漠。
还没开口,刘莽就慌了神,赶紧数了一捧钱,递给叶芷晴。
“我、我们能走了吧?”
“滚。”
三人如获大赦,连滚爬爬地驾着驴车,逃一样地离开村子。
叶芷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铜钱,眼框不禁红了……
她本以为,自己即将坠入无边地狱。
没想到不但不用去青楼了,还能拿到工钱。
而这一切,都是多亏了江辰……
她悄悄看了看江辰那张刀削般的面容,心中一股暖流涌动,某种特殊的情愫悄然滋生。
江辰的目光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叶芷晴面庞一红,有些羞涩地躲开目光,然后要将钱递给江辰:“江辰,这钱是你要来的,给你……谢谢你救了我……”
江辰将她的手推了回去,正色道:“别闹,我要你这钱做甚?这是你用一针一线辛苦赚来的,是你的劳动所得,你安心收下便是。”
叶芷晴还想推辞,江辰又笑呵呵地道:“再说,我也不差这点。”
看到江辰坚定的样子,她才把钱攥紧,眼神中更加充满感激。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她数了一下钱,又道:“江辰,现在我有钱了,我想……赎回那个簪子。”
“没问题。”
江辰爽快一笑,然后从钱袋里取出了那根簪子。
赎回簪子,需两百文钱。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工钱,江辰不会要。
但赎簪子的钱,他收了。
因为他看得出来,叶芷晴性子独立坚强,这钱自己如果不收,她绝对不会要回簪子。
“你、你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叶芷晴看到他竟然将簪子随身携带,心尖猛地一颤,那股难以言喻情愫更加强烈。
江辰笑着道:“你那么看重这簪子,我自然得好好保管,丢了我可赔不起。”
这句带着些许调侃的暖心话语,让叶芷晴终于潸然落泪,紧紧把簪子贴在胸口,道:“江辰,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沉寒霜抱着骼膊站在一旁,将叶芷晴那含泪带羞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暗叹:得了,又一个。
女人看女人总是最准的。
她看得出来,这小姑娘的心,已经落在江辰这儿了。
自己这个花心徒弟,家里都好几个了,出来溜达一圈的功夫,居然又能招惹上一个。
真是……走到哪儿,桃花开到哪儿。
就在这时,叶芷晴也转过身来,对着沉寒霜恭躬敬敬地行了一礼,道:“也多谢这位女侠。”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姑娘没事就好。”沉寒霜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道谢结束后,叶芷晴想起卧病在床的父亲,心中焦急,道:“两位,我爹一个人在家,我得赶紧回家看看,他肯定担心死了。”
沉寒霜道:“徒弟,我先回去了。你跟她一起回吧,免得再出什么变故。”
“好。”
江辰点点头。
“那……多谢。”
叶芷晴刚被抓,也是有点心理阴影,没有推辞。
…………
两人便快步朝着叶芷晴家走去,到了地方,江辰发现这住处比想象中更简陋。
泥土墙多有裂缝,茅草屋顶也有些单薄,恐怕连御寒都有些费劲。
不过,里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老叶重病在床,这些肯定都是叶芷晴收拾的。
走进屋内,陈设也是简单整洁。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那字笔力遒劲,风骨嶙峋,画作也是意境清远,颇为不俗。
江辰早听村里人提过,叶芷晴的父亲叫叶永瑞,是个读书人,早年就是靠卖字画为生的。
只是如今天下大乱,谁还有心思买字?
父女俩相依为命,日子也是过得越来越难。
“爹?我回来了。”叶芷晴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向里屋。
接着,里面就传来她焦急的惊呼:“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