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崐仑奴的新用途(二合一)
柳老太太这话,俩人都懂。
说到底小叔子分家,哪有让嫂子掏钱的道理。
老太太的财产都是个人当初的嫁妆,这些年家里嫁出了好几位姑娘,每一个老太太都要添上两车嫁妆,却是要精打细算的。
毕竟还有姑娘没有出嫁,等到姐妹们出家老太太怕是还要表示,所以她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哎,就让张婆子一家以后跟着他吧,都是调教的,一家子做什么都是好手。”
老太太说着,叹道:“唉,这些事叵烦的很,你们看着准备吧。”
陈百一自然明白,老太太有自己的私心。她的嫁妆都是留给儿女的,最多给孙女添点嫁妆,又怎么可能舍得给小叔子,当然也没有这个道理。
“这事您老安心好了。”江夫人笑着安抚了一句。
柳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恩,不过他们俩的婚事你要抓紧操心起来。特别是媒人要好好选一位。”
江夫人听到这话也是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叔公那边央求国子学的夫子便可,只是大郎这边该寻什么人好?”
老太太听了也是有些发愁,这媒人肯定要士族名流,虽然房家门第不高,却也不能随意啊。
陈百一想了一下说道:“关于媒人,我觉得苏元宰就挺合适的。如今他贵为秘书丞,清贵的很,身份合适。
再说了,这样也好让他安心。”
俩人听到这话,沉思片刻便是点了点头。
江夫人如今可是痛并快乐着。
自家大几要娶媳妇了,为娘的都高兴。可是这聘礼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玄缫束帛、古籍、礼器,价值千贯打不住,她心里盘算了,没有三千贯这场婚礼办不下。
至于陈文那边一千贯就够了,再说那笔花销早就在公中做好了预算,又不需要她自家掏腰包。
不象陈百一,这大头需要他们大房自己来啊。
与此同时,长安城苏家,这会也在谈论这件事。
苏府书房内,苏亶静静的听着自家叔父苏律的话。
半晌这才说道:“哦,叔父你是说这陈家是要与房家联姻,这倒是让人颇感意外啊。”
苏律有些不明白,说道:“这清河房氏虽然门第不高,可也是有经学传承的累世官宦人家。
某调查过了,其曾祖房翼北魏镇远将军,祖父房熊前朝州主簿,其父房彦谦前朝泾阳令,算起来跟陈家也算是不相上下了,这门婚事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苏亶摇了摇头,说道:“关键就是你说的门当户对。
如今,谁家婚嫁,不是高娶低嫁?
他陈百一到底想要做什么?按照他如今的名声,就算是娶不到五姓女,京兆韦杜估计还是很愿意嫁女与他。
那房乔不过是秦王府一介佐官,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祖上那点交情?”
听到这话,苏律也是不由得思考了起来。
好久这才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些人借婚敛财要求太高,陈家出不起陪门财,这才转而寻其次?”
“呵呵————”苏亶听到陪门财,也是忍不住的一阵冷笑。
他是着实看不上山东氏族的这番作态,简直让人作呕。
只是世人追捧,他也没有办法。
一想到那些山东氏族旁支以此敛财,败坏名声,他就恨得牙痒痒。
“这几年陈家可是不少挣钱,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借着咱们在北边的渠道,卖了不少的茶饼。
听说他们今年又在陇南置办了几个茶园,这是准备继续吃下去了。
这样喋饱了吃,也不怕噎着。
年底的时候还要劳烦叔父处理一下,这条道不能继续让陈家走了。”
苏律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那你说,这次他们跟房家联姻到底是什么目的?”
苏亶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听说如今弘义宫,最受秦王重视的除了那位比部郎中上党县公鲜卑长孙氏外,还有一人,就是那陕东道大行台考功郎中房乔。
所以,你说他陈家是想要做什么?”
“那陛下那里————”
“呵呵,圣人还能管人家娶妻生子不成?”
苏律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咋舌,陈忠孝可是太极宫那位竖起来的牌坊啊。这居然想要投靠秦王,这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不智。
苏亶见他如此,不由得摇头说道:“叔父勿要苦恼,其实这也就是小侄的猜测罢了。
再说了,圣人又岂能因为对方与秦王属官结亲就怀疑别人,那这天下谁家没有几个亲戚呢。
圣人自己还是那炀帝表亲呢,还不是照旧。
所以想来是不会如此的。”
苏律一想也是,这天下大大小小世家,三代以来靠着亲戚关系基本可以囊括半个天下了。
很多事情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有那么清楚。
想明白之后,苏律不由得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陈家这算是孤注一掷了。
要是万一秦王殿下不能上位,怕是家族传承都有可能断了。
“这其中风险何等凶残,我们是不是————”
苏亶不等他说完,便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世道就是如此,陈家既然已经选了,又没有回头路了。
万家不是也如此吗?
这世间哪有永远昌盛而不衰败的的家族?
以前王谢两族汝南袁氏,琅琊王谢,曾经都是多么的令人高不可攀。
如今或归于尘埃,或跌入谷底,已是寻常百姓。
所以,不管他们两家最后如何,想要依附于我苏家的家族永远都不会缺。
时代浩浩荡荡,政权更迭,世家消亡兴盛,只不过是天道运转罢了。
吾等家族,只要壮大己身,历尽沧桑,即便是声名不显,也会永恒存在。”
苏律听见自家侄子这般豪言壮语,顿时家族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对于他而言,根本无法想象没有世家存在的世界是哪般的。
毕竟在他们心目中,世家代表着礼仪、文化、学识、经济、人口、技术、政治、道德的传承。
若没有他们存在,岂不是又回到了蛮荒时代?
陈百一从福寿堂这边回来,陈百川已经在竞舟院的大堂里用茶了。
看着陈百一进来,便立马起身说道:“郎主。”
“恩,坐吧。”
说话间,他自己已经坐到了首座。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将早早准备好的杏皮水给他端了上来。
他拿着芦苇管,吸了一口。
这才缓缓说道:“老六,最近商队怎么样?”
陈百川听到这话,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碗,赶紧说道:“郎主,最近北边不太平,听说突厥人蠢蠢欲动,有南下的打算。”
陈百一听到这话,立马皱起了眉头,然后朝着丫鬟说道:“去请全叔过来。”
不一会儿,管家陈全便小跑着过来了。
“快给全叔上茶。”
陈百一见他喘着粗气,连忙吩咐丫鬟道。
陈全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
不等他询问,陈百一便直接问道:“全叔,近期泾水河畔上的驻军可有什么动作?”
陈全作为陈府管家,每天要处理的事情特别繁杂。
而泾阳这边最大的两个势力,除了陈家就是这边防备突厥人的驻军。所以陈府可谓是日日留心,夜夜关注。
“回禀郎君,不知为何,听说昨日已经全部集结出营,具体动向尚不可知。”
陈百一听到这话,不由得用手指敲击着案几,发出咚咚的声音。
“那个,是不是派人打探一下?”
陈百一听见陈全如此说,便不由得说道:“此事万不可为,兵者,国之大事,岂可窥测。
此事就此作罢,你先去忙吧。
陈百一心里估摸着,突厥那边应该已经南下了,不然这边的兵营也不会有动静。
看来北边的生意确实不能做了。
“老六,交趾那边安排的怎么样?”
“那边的事情,都是让陈二负责的,现在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到了。
是关于那边,也是第一次去,到底收成如何,尚不可知。”
陈百一点了点头说道:“交趾那边你要重视起来。
以后家族商队的重点要放在那边。
毕竟,如今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北边,只想着跟突厥人做盐铁、茶叶,瓷器,丝绸的生意。
一定要趁着这一段空白的时间,先挣个盆满钵满。”
陈百川也明白了陈百一对于交趾那边的重视,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对了,那个陈二什么情况,是否可靠?”
陈百川想了一下,这才说道:“陈二一家,是高祖那一代分出去的庶支,分的那点家产,两代人就挥霍干净。
所以,从他祖父那代就开始在府中铺子里做事。
他父亲开始跟着商队,所以家境也比较殷实,自小在族学里读过几年书,识文断字,便渐渐的开始主持商队的一些事。
做事很是谨慎。”
陈百一听到这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只要有能力靠谱就行,至于忠不忠诚的,他是一点都不担心。
去交趾的那只商队,三百来号人,不是家生子就是远方旁支。
更何况,其中还有玄机阁的人呢。
所以别看他是商队老大,其实盯着他的人很多。
特别是那些远房旁支,谁不想看到他犯错误,然后拉下马来,自己上去。
至于说他能够团结所有人,欺上瞒下,从中牟利。陈百一是一万个不相信,真要是有这种能力,陈百一不介意提协一二。
“商队下半年的利润就不用交公了,全部拿出来,在交趾那边购置土地建设庄园。
那边的水稻一年三熟,往后还要想办法,建造海船,把这些粮食运回来。
“什么?
居然可以一年三熟,那岂不是一亩地至少有300斤的产量?”
陈百一听到他这大惊小怪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震惊过后,便又想起了一个问题。
“这,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商队的利润全部购置土地,建设庄园,人数方面却是有些紧张。”
陈百一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还是家族太小,这摊子铺的太大,钱不够用。
半晌之后,他这才咬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你先出去吧。”
他对在一旁伺候的小月挥了挥手,对方屈膝一礼,便缓缓的退了出去。
陈百一这才轻轻的说道:“族中子弟,习武者三十七人,每日里除了舞枪弄棒,便是到处招惹是非。
羔羊跪乳,乌鸦反哺,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这几年府里为了他们打磨身子,可是肉食不断,他们作为我陈氏儿郎自小进族学,听圣人教训,自然品性高洁,知恩回报。”
陈百川听着这话,不知为何,只觉得瘆得慌。
“交趾往南,皆为蛮夷之邦,其国大则十几城,小则一城。
兵寡将少羸弱不堪,其民身高不过五尺,相貌丑陋,形似山猴。
可以为奴也。”
咣当一声,陈百川手里的茶碗已经打翻在地。
“这————”
捕奴,这自古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他自幼接受的教育陈家都是诗书传家累世为官的清白人家。
与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半点关系都不沾的呀。
“哼,愚蠢。
你以为这些事情他们都没做过?
不管是范阳卢氏还是清河崔氏,还是这天下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世家,屁股下面哪有一个是干净的?
这世道什么时候有过公平?
吃一人是罔顾人伦,吃的千千万万人,那就是千年世家。
再说了,那等化外野人,也能算人吗?
他们能够为我陈家为奴为仆,也算是一番造化。
至少也算是沐浴了圣人的教化,如此,也算是功德一桩。”
陈百川听到这话,艰难的从地上将茶碗捡了起来。
心里早已经是惊骇的无法言说。
他没有想到,陈百一不仅对那些蛮夷恨,对族中子弟也是丝毫不手软。
他缓了缓神,这才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此事传扬出去,怕是要毁了家族几百年的清誉。”
陈百一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放心,我早就想好了。
对外只说他们闭门苦学三年。
至于出去了以后,他们自然可以是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反正不能姓陈。
三年后考核功绩,功绩杰出者举荐为官。”
陈百川听到这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位家主,一手是道德大棒,一手是为官的诱惑,如此是彻底的拿捏死了族中子弟的命门。
陈百一全然没看他的表情,自个儿想了想,又说道:“对了,不可污了我汉人血脉。
他们出发的时候,还要把二狗子也带上,那小子这几年劁猪,手法熟练的很,已经跟他爹不相上下。
捕奴回来之后,男的一定要去势。
女的长相周正的,就在交州开设妓馆,其他剩下的花大价钱找那帮大食商人买上两只没有去势的崐仑奴。
别的事不用做,让他们配种就是了。
这样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然后也就不用麻烦专门去捕奴了。
免得泄露出去,招人非议!
也算是给子孙留下了一笔无尽的财富。”
好一个子子孙孙无穷尽,陈百川人都麻了。
他只能说,陈百一真是一个大善人。
只是,就几个崐仑奴做种猪,真的能有那么强的繁殖能力?
对此,他表示怀疑。
毕竟长安街上的崐仑奴,虽然力大如牛,却是乖巧的很。
就算是生出后代来,怕是也无法遗传崐仑奴力大如牛,漆黑如炭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