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之中,画面切换至皇城演法台。
此台以白玉为基,四周水汽氤氲,台上竟有山川江河虚影环绕,幻化出一方百里天地,正是芥子须弥之妙用,内里空间广阔,足容紫府修士全力施为。
此刻台上,谢邀月与林惊羽相对而立。
二人皆是紫府后期,此刻站在演法台中,气势与那些筑基斗法截然不同。
林惊羽并指一点,背后长剑未出鞘,整座演法台却已剑气弥漫。
那剑气无形无质,却让四周水汽自动避让,在他身周形成一片真空领域。
“谢仙子,请。”他声音平静,眼中却战意灼灼。
谢邀月微微颔首,素手轻扬。霎时间,演法台内水汽翻涌,江河虚影化为实质,滔滔水流环绕周身。
她立于水中央,衣袂飘摇,如水中仙子。
没有过多言语,二人同时出手。
林惊羽剑指虚划,一道无形剑气裂空而出,所过之处,水流自动分开,露出下方白玉台面。
这一剑看似简单,却已隐隐斩裂虚空,剑气过处,留下久久不散的白痕。
谢邀月双手结印,身周水流旋转汇聚,凝成一条十丈水龙。
水龙长吟,龙口喷出玄水真劲,寒气凛冽,与无形剑气正面碰撞。
轰——!
水龙炸裂,化作漫天水珠。
剑气也消散大半,馀波却仍向谢邀月袭去。
她身形如水雾般散开,又在三丈外凝聚。
素手再扬,漫天水珠化作无数冰针,铺天盖地射向林惊羽。
“好!”观礼台上有人忍不住喝彩。
“谢家以青玉经御使玄水真炁,竟能刚柔并济至此!”
“林惊羽的无形剑气也了得,那一剑已有剑意破虚之威!”
水镜前,观众们摒息凝神。紫府修士全力施为,虽在芥子须弥空间内,但通过水镜传来的威压,仍让低阶修士心神震颤。
玉芈摇扇轻笑:“邀月这青玉玄水之变,已得刚柔转合之妙,不过林惊羽的无形剑气几乎比拟剑意斩虚,颇为克制邀月道法变化,这一战,胜负难料。”
李宣目光平静,望向演法台。
台上,二人已战至白热化。
林惊羽终于拔剑。
长剑出鞘刹那,整座演法台剑气冲霄。
他身形化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虹直刺谢邀月。
这一剑,名曰“惊鸿”,乃是天剑阁镇派剑诀之一。
以人身合以剑势,配合秘法,几可比拟剑意之威。
谢邀月神色凝重,双手在胸前结印。
周身水流疯狂汇聚,在身前凝成九面水镜,镜面倒映着白虹剑气。
一剑,破九镜。
水镜接连炸裂,但每破一面,白虹威势便减一分。
破至第九面时,剑气已黯淡大半。
谢邀月抓住时机,双袖齐出。
袖中飞出两道玄水真劲,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如阴阳双鱼,缠绕向林惊羽。
林惊羽挥剑斩向阴劲,阳劲却趁隙而入,直击他胸口。
噗!
林惊羽闷哼一声,倒飞十丈,胸口衣袍碎裂,露出一片冰霜痕迹。
他面色微白,以剑拄地,勉强站稳。
谢邀月收袖而立,水汽散去。她气息微喘,显然这一战消耗巨大。
“承让。”她声音依旧清冷。
林惊羽沉默片刻,收剑入鞘,拱手道:“谢仙子玄水真炁阴阳并济,林某佩服。”
裁判此战的宋氏真人声音通过阵法传遍全场:“谢邀月胜!”
水镜前,观礼者们低声议论。
“谢家嫡女,果然不凡。”
“能破林惊羽的惊鸿一剑,这份修为在同辈中已是顶尖。”
“看来谢家这一代,又要出一位真人了。”
议论声中,谢邀月飘然下台,回到谢家观礼台。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灵茶,轻抿一口,调息恢复。
玉芈笑道:“邀月这一战,赢得漂亮。”
谢邀月微微摇头:“侥幸罢了,林惊羽的剑气专克虚实变化,若非他未练出剑意,我在最后阴阳并济,胜负犹未可知。”
她看向李宣,眼中带着探询:“纪道友以为如何?”
“道法无高下,运用存乎一心。”李宣淡淡道,“谢道友能于战中悟得几分阴阳变化,已胜一筹。”
玉芈笑道:“那依纪兄看来,这位天剑阁剑修如何?若是你与其相对,该如何应付?”
“以我观之,此人剑术尚可。”他顿了顿。
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又平静道,“我有一友,飞剑精妙绝伦,不仅精通剑道之中,剑气雷音和剑光分化二法,更是已练出剑意,贫道曾与他切磋,结果在伯仲之间。”
玉芈讶然,“飞剑之术?”她又问道:“可是昆吾山上冲虚剑派的剑修?”
李宣摇头,“有那么一点关系,不过并不是,他是东海之人。”
“纪兄果然非凡,连所交之友也不是常人,若有机会,纪兄一定给我引荐这位剑仙。”
李宣淡笑:“自无不可。”
“我这位好友喜爱美酒,届时投其所好,不用你来交,他自然上赶着来往。”
谢邀月在旁眸光清亮,面纱之下传来柔和笑意。
“听道兄所言,这位剑仙还真是妙人,颇有真趣!”
这时,水镜画面切换,显现出另外两座演法台的景象。
演法台上,夏侯烈周身烈焰滔天,将整座演法台化作火海。
他双手结印,火海中凝出九只火凤,长鸣着扑向对手。
另一处台上,公孙澈剑气冲霄,将演法台化作剑之领域。
他并指如剑,每一指点出,便有一道无形剑气裂空,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
这两处战斗同样激烈,但有了方才谢邀月与林惊羽那一战珠玉在前,观众们的反应平淡了许多。
玉芈摇扇点评:“公孙澈与夏侯烈,这对老冤家倒是默契,都选在今天登台,不过比起邀月那一战,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侧目看向李宣,眼中带着玩味:“纪兄,你若上场,定比这二人精彩得多,不如……上去玩玩?”
“还是算了,贫道喜好清静,不善争斗。”李宣笑着摇头。
玉芈还想再劝,忽然,李宣神色微动。
一道如剑锋般锐利的传音,直刺入他识海:
“玄一。”
是元逸师叔。
“师叔。”李宣以心神回应。
“看这场面。”元逸师叔的声音简洁冷冽,“宋国摆这么大阵仗,妄想丹玄道遗留秘境。”
李宣疑惑,“师叔,那秘境……”
元逸真人解释:“那泗上原上的秘境正是上古一仙门,丹玄道种养灵药之地,你不必多想,掌门道尊已有旨意,我宗已决定取走这秘境中一物。”
“届时秘境之争,涉及多方,宋国如今也不过是借这所谓盛会将国内力量凝聚一股,好在接下来的争夺中增添力量。”
“宗门除了取走那秘境重宝之外,还会派遣一些弟子入秘境中,在秘境彻底落下后,你也去一争,那里面或许有结成上品金丹的五行元炁。”
李宣心中微动,五行元炁?那他或许可以一去。
所谓要炼金丹便需外药,普通金丹,只需常规的五行灵物就可。
但上品金丹除却天地二药外,还尚需五种五行元炁,暗合阴阳五行变化之道。
“不过现在,却需要你办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