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舟之渊(1 / 1)

星砂婴儿吮尽最后一缕情丝时,苏九歌的胎记突然焚成灰烬。第十六具茧棺的棺盖缓缓滑落,初代判官的叹息化作青铜雨滴落——每一滴雨水都在海床刻下无字碑文,而碑文深处,浮出三百世前焚星阵中未曾示人的画面:初代判官之妻剜出自己心脏的瞬间,嘴角竟是带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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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天衍录》的第一笔

星砂婴儿的嗓音混着青铜雨声,他抬起稚嫩的手掌,雨滴凝成慕谨的断刀。刀锋划过海床的刹那,苏九歌看见骇人真相——

那些无字碑文中蜷缩着历代判官的魂魄,叶冰裳的妖丹正被蚀脉者幼体啃食,顾茕茕的火狼王皮毛裹着张日山的断指,而星枷的蛇瞳竟嵌在初代判官之妻空洞的眼窝中!

阿姐,你的眼睛该还我了。婴儿的脐带突然暴长,刺入苏九歌的左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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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中,三百世记忆如熔岩倒灌:

第七世她化作青铜舟时,船尾的字渗出星枷蛇血;

第九十九世被蚀脉者撕碎时,腕间胎记迸发的母皇灰烬;

而这一世这一世胎记焚尽的灰烬里,藏着初代判官之妻未说出口的遗言——

苏九歌的右眼突然炸裂,沐清歌的残魄裹着金血凝成冰刃,狠狠刺向婴儿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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刃尖触到婴儿皮肤的刹那,海底突然浮起密密麻麻的青铜婚书。每一封婚书的内页都渗出星砂,凝成初代判官夫妇拜堂的场景——

新娘的盖头下滴落的不是泪,而是蚀脉者的脑髓;

交杯酒中沉浮的,竟是历代执笔人被剜出的情魄;

而婚床上的鸳鸯枕,分明是初代判官之妻的肋骨所雕!

你还不懂吗?婴儿握住冰刃,掌心浮现苏九歌的生辰八字,爱恨皆是养料,你我都是婚书上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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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砂突然从海底喷涌,凝成三百艘青铜舟残骸。苏九歌的冰刃炸成星火,点燃最近的船帆——

叶冰裳的婚书在火中舒展,萧凛的断簪从灰烬跃出;

顾茕茕的火狼王虚影撞向第二艘船,晶核中迸出慕谨的血咒;

星枷的蛇鳞在第三艘船底浮现,鳞片下渗出沐清歌未寄出的情笺

烧吧婴儿在火中舒展四肢,把这些虚妄的情债,烧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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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吞没最后一艘船时,初代判官之妻的尸身突然立起。她扯断腕间青玉镯,碎片刺入苏九歌的眉心——

看清楚了,这才是轮回的尽头!

剧痛中,苏九歌看见海底最深处浮出一口青铜井。井壁刻满执笔人的名讳,井底沉淀的却不是水,而是历代判官被剥离的。那些纯净的星砂中,竟浮着沐清歌完整的魂魄!

阿姐救我沐清歌的魂魄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映出初代判官刻字的匕首——

刃尖正抵在星枷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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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心!快剜心!星枷的蛇瞳在苏九歌左眼嘶吼。

她徒手插入自己胸腔,抓出的却不是心脏——

那是一枚跳动的青铜碑,碑文正是婴儿额间的生辰八字!

你才是母皇苏九歌的指尖抚过碑文,突然暴喝一声将碑石掷向青铜井。

井中善念星砂突然沸腾,沐清歌的魂魄裹着初代判官之妻的遗骨跃出,在虚空写下最后的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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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井坍塌的轰鸣声中,第十七具茧棺从碑文灰烬升起。棺中星砂凝成新生的苏九歌,而她腕间缠绕的,正是初代判官之妻断裂的情丝——丝线尽头,连着没有判词的浩瀚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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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尽头亮起一点幽蓝——那是初代判官刻字的匕首,正随着星砂婴儿的啼哭,缓缓刺向第十七具茧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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