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暗影下,潘玉颜的指尖抚过腕间青玉镯,月光透过镂花窗棂在镯面投下血丝般的纹路。这是母皇临终前塞入他掌心的遗物,亦是九年前四妹襄儿从火海中抢出的双生镯之一。此镯通阴阳,断轮回,母皇咳血的嘱托如寒刃刺入骨髓,若遇死局以血饲之。
三更梆响时,怀仁殿传来瓷器碎裂声。潘玉颜疾步闯入,只见杜翔的咽喉被瓷片贯穿,血泊中浮着半枚染血的龙纹玉佩——正是二皇女潘明翼的贴身信物。侍卫长高举火把冷笑:三殿下私通敌国证据确凿!话音未落,潘玉颜腕间玉镯骤然发烫,血色纹路如活蛇游动,刹那间,他看见杜翔尸体旁浮现一道虚影:昨夜子时,杜翔亲手将玉佩塞入二皇女侍女袖中。
此局需以命破。潘玉颜咬破指尖将血抹上玉镯,剧痛中前世记忆汹涌而至——
百年前的古族圣殿,他与身负魔血的少女薰儿相拥而亡,双修时交融的斗帝血脉化作两枚玉镯坠入轮回。今生镯中竟封存着薰儿一缕残魂,此刻正借血光显形:玉郎,莫忘你我魂魄早与镯同寿。
幻象骤散,现实中的潘明翼已被押至殿前。潘玉颜猛然抓起染血玉佩砸向青砖,裂缝中赫然露出南疆巫蛊用的骨粉——此物遇热则显异香,正是引杜翔癫狂自戕的元凶。
真相大白之际,四妹潘明襄却踉跄跌入殿中,腕间另一枚玉镯已布满裂痕。她为护兄长强行催动镯力,此刻七窍渗血:三哥快走!母皇根本未死,她要用双生镯炼化皇族血脉续命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弓弩上弦之声,无数黑影从檐角跃下——
潘玉颜抱住瘫软的襄儿,将两人腕间玉镯重重相撞。血雾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薰儿的虚影在雾中拈诀,前世今生的光影如走马灯交错:从乌坦城双修悟道的星河流转,到今生皇宫西北角信号弹划破的夜空,最后定格在襄儿幼时握着他手习字的晨光里。
以吾魂为祭,换轮回重启!薰儿的尖啸穿透时空。潘玉颜在意识消散前,将沾血的指尖按上襄儿眉心——
地动山摇中,双镯化作齑粉。
(第七节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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