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二十三分，217号公路岔路口东侧一公里，丛林边缘。
张昊半跪在一棵倒木后，t212步枪的枪口喷出短促的火焰。三十米外，一名幽冥战士的头盔侧面炸开一团血雾，身体向后栽倒。
黑炎穿甲燃烧弹在对方头盔的薄弱连接处钻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高温燃烧剂点燃了头盔内衬，浓烟从破口涌出。
通讯器里传来李铭急促的声音。
“一号火力点失守！王刚阵亡！陈虎重伤！”
张昊的心脏猛地一紧。
张昊的心脏猛地一紧。王刚——那个总在出发前检查三遍弹匣、会在战斗间隙给新人讲战术要点的老兵,那个昨晚还在清理t212步枪时笑着说这次干完就能回家看儿子的战友,
现在倒在了217号公路的泥泞里,再也不会起来了。
死在这个该死的伏击圈里。
张昊咬紧牙关，在通讯器里下达指令。
“一号火力点残余人员向三号火力点撤退！二号火力点掩护！”
“收到！”
张昊转头看向身边的突击组。
十五名战士身穿刑天外骨骼，半蹲在丛林里，枪口对准河沟方向。
他们的眼神都很冷静。
这些都是从各国特种部队退役的精英，见过的死人比普通人见过的活人还多。
但张昊知道，冷静不代表不怕死。
只是他们知道，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跟我上。”张昊低声说，“目标一号火力点，接应撤退人员。”
十五名战士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跟在张昊身后。
刑天外骨骼的动力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声，每一步都能跨越两米多的距离。
张昊冲出丛林，t212步枪连续点射。
三发黑炎弹击中一名幽冥战士的胸口，对方的外骨骼装甲出现三个焦黑的弹孔，身体踉跄后退。
但没有倒下。
未来勇士2型外骨骼的防护力比张昊预想的更强。
那名幽冥战士稳住身形，抬起x自动步枪，扳机扣下。
枪声炸响,张昊左侧的战士胸口爆出一团血雾,整个人像被重锤砸中般向后仰倒,背后的装甲板被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鲜血混着碎骨喷溅出来。
战士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张昊没有停下。
他知道那名战士已经救不回来了。
68毫米穿甲弹的威力很强，一旦穿透胸部基本就是致命伤。
张昊继续向前冲，右手扣动扳机，左手从战术背心上摘下一枚手雷。
手雷划过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三名幽冥战士中间。
轰！
爆炸的火光照亮了夜色。
三名幽冥战士被炸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们很快又爬了起来。
未来勇士2型外骨骼的抗爆能力远超张昊的预期。
张昊的心脏剧烈跳动。
敌人不仅在数量上超过他们，
装备上和火力上更是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让影刃小队的每一次反击都显得羸弱无力。
通讯器里传来李铭的声音。
“长官！一号火力点残余人员已经撤出！正在向三号火力点移动！”
“收到。”张昊说，“突击组掩护撤退，交替后撤！”
十五名战士立刻分成三组，依次向后撤退。
第一组后撤五十米，第二组火力掩护，第三组殿后。
这是标准的战术撤退流程。
但幽冥战士的速度太快了。
他们身穿未来勇士2型外骨骼，奔跑速度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几乎是正常人类的两倍。
张昊看着战术平板上不断逼近的红色光点，额头冷汗直流。
“撤退速度不够快！”张昊在通讯器里吼道，“放烟雾弹！”
三枚烟雾弹在丛林里炸开，浓密的白色烟雾迅速扩散。
幽冥战士的追击速度稍微放缓。
但张昊知道，烟雾只能拖延时间，不能解决问题。
他必须找到撤离点，必须让运输直升机把他的人接走。
否则，影刃小队会全军覆没。
张昊打开通讯器，切换到指挥频道。
“呼叫雌鹿一号，我是影刃队长，请求立刻前往一号撤离点接应！”
通讯器里传来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
“雌鹿一号收到，正在前往一号撤离点，预计两分钟后到达。”
张昊看了一眼战术平板。
时间不够。
张昊咬紧牙关，在通讯器里下达指令。
“全体人员，全速撤退！不要管火力掩护！直接跑！”
影刃小队的战士们立刻加速。
刑天外骨骼的动力系统全功率运转，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但幽冥战士的速度更快。
红色光点在战术平板上迅速逼近。
五十米。
四十米。
三十米。
张昊转身的瞬间,视野里全是黑色的外骨骼装甲——至少二十个,像潮水般涌来。他扣住扳机不松手,t212的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枪口喷出的火焰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死亡弧线。
三名幽冥战士胸口炸开焦黑的弹坑,但他们只是踉跄后退,下一秒又稳住身形继续冲锋。
张昊心里咒骂,弹匣打空的咔哒声在耳边响起,比死神的脚步声更刺耳。
张昊的弹匣打空了。
他迅速更换弹匣，但就在这短短的两秒钟里，一名幽冥战士已经冲到了他面前。
对方抬起x自动步枪，枪口对准张昊的胸口。
张昊的瞳孔猛地收缩。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侧面扑过来，重重撞在那名幽冥战士身上。
是李铭。
李铭抱住幽冥战士的腰，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幽冥战士的枪口偏离了张昊，子弹射进旁边的树干。
张昊没有犹豫，抬起t212步枪，枪口抵住幽冥战士的头盔连接处，扳机扣下。
黑炎穿甲燃烧弹钻进头盔，幽冥战士的身体剧烈抽搐，然后不动了。
李铭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
“长官，快走！”
张昊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奔跑。
但他看到李铭的左腿在流血。
刚才的撞击中，李铭的大腿被幽冥战士的战术刀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你受伤了。”张昊说。
“小伤。”李铭咬着牙说，“跑得动。”
张昊没有再说话，只是放慢了速度，和李铭并排奔跑。
通讯器里传来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
“雌鹿一号已到达一号撤离点，等待接应。”
张昊看了一眼战术平板。
还有三百米。
但就在这时，战术平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的红色光点。
那个光点正在高速接近一号撤离点。
而且速度非常快。
张昊的心脏猛地一沉。
“雌鹿一号！立刻撤离！你被锁定了！”
通讯器里传来刺耳的警报声。
“导弹锁定警报！导弹锁定警报！”
直升机飞行员的声音变得急促。
“雌鹿一号收到！正在释放干扰弹！”
张昊透过丛林的缝隙，看到一号撤离点上空的雌鹿运输直升机正在盘旋。
直升机尾部突然喷出一串火球，那是热诱饵干扰弹。
几乎同时，一道白色的尾迹从地面射出，直扑直升机。
单兵防空导弹。
导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绕过干扰弹，继续追踪直升机。
直升机飞行员猛拉操纵杆，直升机急速爬升。
但导弹的速度更快。
轰！
导弹精准地咬住直升机尾翼,爆炸的瞬间,橙红色的火球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张昊因恐惧而扭曲的脸。螺旋桨的碎片像雨点般坠落,直升机失控打转,拖着浓烟和火焰砸向地面。
张昊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快要炸裂的轰鸣声。雌鹿一号！回答我！他的声音嘶哑到几乎失声,通讯器里只有刺耳的电流杂音,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张昊咬紧牙关，在通讯器里切换频道。
“呼叫指挥中心！一号撤离点失效！请求更改撤离点！”
通讯器里传来瓦伦蒂娜冷静的声音。
“收到。二号撤离点坐标已发送到你的战术平板，撤离直升机正在前往，距离你当前位置两公里。”
两公里。
张昊看了一眼战术平板上的红色光点。
幽冥战士距离他们只有一百米。
而二号撤离点在东南方向，需要穿过一片开阔地。
那里没有掩护，一旦被幽冥战士追上，影刃小队会成为活靶子。
但张昊没有选择。
“全体人员，向二号撤离点移动！”
影刃小队的战士们立刻调整方向，向东南方向奔跑。
幽冥战士紧追不舍。
张昊一边跑，一边在通讯器里联系瓦伦蒂娜。
“我需要火力支援！”
“已经在路上了。”瓦伦蒂娜说，“两架火烈鸟攻击无人机，预计一分钟后到达战场。”
一分钟。
张昊看着战术平板上越来越近的红色光点。
一分钟太长了。
影刃小队冲出丛林，进入开阔地。
这是一片废弃的农田，地面坑坑洼洼，长满了杂草。
没有掩护。
没有障碍物。
张昊刚跑出二十米，身后就传来密集的枪声。
68毫米穿甲弹在他周围炸起一片片泥土。
一名战士被击中背部，身体向前扑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另一名战士被击中小腿，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张昊转身，举起t212步枪，对着追击的幽冥战士连续射击。
但子弹打在对方的装甲上，只能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弹坑，无法穿透。
装备差距太大了。
张昊的心脏剧烈跳动，额头冷汗直流。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但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尖锐的呼啸声。
两架火烈鸟攻击无人机从云层中俯冲下来，机腹下的导弹发射架喷出火焰。
四枚空对地导弹拖着白色的尾迹，射向追击的幽冥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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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在开阔地上炸开，火光冲天。
十几名幽冥战士被炸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张昊没有停下，继续向二号撤离点奔跑。
通讯器里传来瓦伦蒂娜的声音。
“雌鹿二号和三号已到达二号撤离点，等待接应。”
张昊看了一眼战术平板。
还有五百米。
但幽冥战士没有放弃追击。
他们从爆炸的烟雾中冲出来，继续向影刃小队逼近。
而且这一次，他们学聪明了。
他们分散开来，不再聚集在一起，避免被导弹集中打击。
张昊咬紧牙关，在通讯器里吼道。
“所有人，全速冲刺！不要回头！”
影刃小队的战士们拼尽全力奔跑。
刑天外骨骼的动力系统已经过载，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但没有人停下。
因为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张昊看到了二号撤离点。
那是一片空地,中央停着一架雌鹿运输直升机,螺旋桨高速旋转,卷起漫天尘土。
直升机舱门大开,机枪手正在操作舱门机枪,向追击的幽冥战士射击。
“快！快上机！”
影刃小队的战士们冲向左边的运输直升机。
第一批五名战士跳上机舱。
第二批六名战士紧随其后。
张昊和李铭是最后两个。
就在张昊即将跳上机舱的时候,他听到了那个让他心脏停止的声音。
导弹锁定警报。
张昊猛地转头,看到三百米外,一名幽冥战士肩上扛着一具单兵防空导弹发射器。
发射器的瞄准镜正对准雌鹿二号。
“导弹！”张昊在通讯器里吼道。
直升机飞行员立刻释放干扰弹。
但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架小型无人机。
那架无人机只有巴掌大小,机身下挂着一个电子设备。
电子干扰无人机。
瓦伦蒂娜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
“干扰系统启动。”
无人机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
那名幽冥战士肩上的导弹发射器突然失去锁定,瞄准镜上的红色光点消失了。
幽冥战士愣了一下,然后强行发射导弹。
导弹拖着白色的尾迹射向天空,但失去制导的导弹在空中胡乱飞行,最终坠落在五百米外的丛林里爆炸。
张昊松了一口气,跳上机舱。
“起飞！”
直升机立刻拉升。
但就在这时,地面上的幽冥战士和当地军阀的部队已经包围了二号撤离点。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直升机机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直升机飞行员猛拉操纵杆,直升机急速爬升。
天空中,两架火烈鸟攻击无人机再次俯冲下来。
这一次,它们没有发射导弹,而是打开了机腹下的投掷仓。
十几个圆柱形的燃烧弹从无人机上落下,在地面上炸开。
橙红色的火焰瞬间蔓延,形成一道火墙,将追击的敌人阻挡在外。
张昊坐在机舱里,看着下方逐渐远去的火光,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机舱里的战士们。
出发时五十三人。
现在只剩下四十八人。
八名战士永远留在了217号公路。
张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指挥生涯中损失最惨重的一次行动。
而且,他们甚至没有完成任务。
巨人集团的物资车队安然无恙地到达了佤邦联军的控制区。
这是一场彻底的失败。
通讯器里传来文森的声音。
“张昊,撤回来。”
张昊睁开眼睛,声音嘶哑。
“是,长官。”
直升机在夜色中飞行,向果敢解放军控制区返航。
机舱里一片沉默。
只有螺旋桨的轰鸣声在回荡。
张昊看着窗外的夜空,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战斗画面。
王刚被击中头部的瞬间。
李铭大腿流血依然坚持奔跑的背影。
那些永远倒在217号公路上的战友。
张昊握紧拳头。
这笔账,他一定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