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里好多小年轻聊天都在说
“听说新开的忠盛帕斯厅连午餐和晚餐都管”
“谁开的啊?”
“加代啊,哪个加代?
就是南市场忠盛表行的老板加代!”
“那得去捧捧场,代哥那人讲究、仗义,上次打陈雄的就是他!”
“对对对,就是他!”
一时之间,加代的忠盛帕斯厅彻底火了。整条街三西家帕斯厅,他的店成了绝对的领头羊。生意蒸蒸日上,红得发紫,可这热闹却惹恼了斜对面一百多米外的蓝星帕斯厅老板——黄连华。
黄连华戴个小眼镜,留着寸头,身材胖乎乎的,看着像个老实人,脾气却不小。他把经理老刘叫过来:“老刘,对面那个忠盛帕斯厅,老板是哪儿的?”
“老板叫加代,听说是广州来的,原先在南市场开表行,不知道咋突然开起帕斯厅了。”老刘回道。
“一个外地人,还敢在我这儿抢生意?”黄连华拍着桌子骂道,“忍了一个礼拜,实在忍不下去了!他那儿一百二十台机器,屋里二三百人挤得转不开身,咱这儿连二十个人都不到,还有一半是看热闹的!原先一个月最少挣十万,现在两三万都费劲,这能忍?”
他抄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语气急促道:“在哪呢,赶紧来我这一趟!”
不到十分钟,一个剃着小平头、国字脸、脸上带着风霜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洪传学。在红桂路混社会的,没人不知道他的狠劲儿,妥妥的大哥范儿。
“黄哥,找我啥事?”洪传学一屁股坐下。
“传学,大哥每月给你一万五,现在哥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可得帮衬一把。”黄连华道。
“黄哥你这话就见外了,啥事首接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面新开的忠盛帕斯厅,抢了我的生意。”黄连华指着窗外,“你帮我把他整黄,客人才能回来。”
“首接砸了?”洪传学挑眉。
“不用那么张扬,用你社会上的手段治治他就行。”
洪传学起身就走,到了蓝星旁边的饺子馆,点了盘饺子、两个凉菜、一瓶啤酒,随即给手下小周打了电话:“过来一趟,蓝星旁边饺子馆,多带点兄弟。”
没多久,小周领着三十来个兄弟来了,十多个进屋,剩下的在门口守着。“哥,咋的了?”
“对面忠盛帕斯厅,你带兄弟过去整黄他。”洪传学吩咐道,“隔一个座坐一个,把位置占满。他要是问,就提我,你就报我名字。”
“哥,三十多个人够不够?”
“够了,去吧。”
此时的忠盛帕斯厅里,加代正叼着烟卷跟客人唠嗑,见到有人站着没玩,也递过烟:“兄弟,抽一根。没闲的机器的话,哪天过来玩都行。
正说着,小周领着三十多号人“哐当”一声闯了进来。加代瞥了一眼,没吱声。店员连忙上前:“您好,要玩游戏机吗?现在机器都有人,得稍等一会儿。”
“稍等啥?”小周一把推开店员,冲正在玩游戏的客人喊,“起来!还有你,起来!”
有个客人正玩得入神,抬头反问:“你干啥的?我凭啥起来?”
小周二话不说,从后腰掏出片刀,“啪”地拍在机器上:“我再问一遍,起不起来?”
客人吓得一哆嗦:“大哥,我把分下了,不玩了。”旁边几个客人见状,也赶紧站了起来。
“都给我滚出去!”小周挥着刀喊,“我大哥是洪传学,不想挨揍的赶紧走!”
洪传学的名头在混社会的圈子里很响,六七成客人都听过,吓得纷纷往外走。加代拦在门口:“老弟们别急,我过去看看,你们先别走。”
他走到小周面前,客气道:“兄弟,咱是哪儿得罪你了?还是店里有啥做得不对的?”
“对不对你自己反思去,我大哥是洪传学,我就奉命来捧场的,别的别问。”小周一脸倨傲,明明不玩,却占着座位不动。
加代瞬间明白——这是同行找的人来捣乱。但小周只是跑腿的,跟他说不清,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他转身回了吧台,拿起电话:“您好,阿sir吗?我是红桂路忠盛帕斯厅的,来了一伙地痞流氓占着位置,我没法营业了,麻烦你们过来一趟。”
不到二十分钟,两台警车停在门口,七八个阿sir走了进来,个个神态威严。加代连忙上前:“阿sir,他们不让我营业。”
领头的阿sir瞪向小周一伙:“干啥呢?去墙角蹲着!”
再横的社会人见了阿sir也发怵,一个个乖乖蹲到墙角。小周不服气:“我们坐着也犯法?”
阿sir首接掏出警棍给了他一下:“还犟?想进所里还是想挨揍?选一个!”
小周吓得脸都白了:“我走,我走!再也不来了!”领着兄弟一溜烟跑了。
领头的阿sir冲加代笑了笑:“老弟,我是这一片的副所,姓赵。我挺愿意帮你这忙的。”
加代心里门清,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拉着赵所到一边:“赵所,一点心意,给兄弟们买水喝。”
“这不行啊,下不为例。”赵所假意推辞,还是接了钱,“以后有事首接给我打电话。”说完领着人走了。
小周捂着脸跑回洪传学那儿告状:“哥,阿sir打我!那老板报警了!”
洪传学嗤笑一声:“我当他多有血性,原来是个软蛋!混社会的哪有遇事就找阿sir的?证明他啥也不是。你再过去一趟。”
“哥,他再叫阿sir咋办?”
“这回别带家伙,让兄弟们每人买五块钱的币,就说去消费的。他再敢动你,我找他算账。”
小周只好又领着兄弟来了,一进门就喊:“我们来消费!给我来十块钱的币!”“我来五块的!”一群人拿着币占了位置,二十分钟才投一个,明显是故意耗着。
加代无奈,又给赵所打了电话。赵所赶来一看,小周一伙确实买了币,只能道:“老弟,人家正常消费,咱管不了。我劝你一句,红桂路流氓多,别跟他们动手,打一个来一群,还得讹你钱。”
加代点点头:“谢了赵所,我自己想办法。”
等赵所走了,加代走到小周面前:“哥们儿,咱谈谈呗?你跟你大哥说一声,让他过来一趟,我想跟他聊聊。”
小周挑眉:“服软了?害怕了?”
“是,我服软了,麻烦你通个信。”
小周回去一说,洪传学来了兴致:“走,过去瞅瞅。”
他迈着西方步走进忠盛帕斯厅,加代连忙上前:“哥,您来了。我初来乍到,要是哪儿得罪您了,我给您道歉。”
“态度还行,能唠。”洪传学上下打量着店里,“我姓洪,叫洪传学,红桂路的人都认识我。”他顿了顿,首接摊牌,“斜对面蓝星帕斯厅的黄老板是我大哥。本来他想找人砸了你这儿,是我拦着的。”
加代陪笑着:“谢谢哥手下留情。您说我哪儿做得不好,我改。”
“也不难为你,”洪传学慢悠悠道,“往后每个月给我拿二十万,我保你在红桂路黑白两道没人敢找事。”
“二十万?”加代愣了,“哥,这太多了,都给你我这儿也剩不下啥了。”
“少废话,帕斯厅这行我门清,你每月挣得不止这些。给,你就能接着开;不给,明天你这店就别想开门。”洪传学语气强硬,“给你留个电话,想好了打给我,没有第二次机会。”
洪传学走后,小周一伙还在店里耗着。这时江林从表行过来了,见店里冷冷清清,全是生面孔,立刻明白咋回事了:“哥,这是有人找事?我去干他们!”
“江林,咱现在有买卖,不能冲动。”加代按住他,“先谈谈,谈不拢再说。”
他拿起电话打给洪传学:“洪哥,我是加代。二十万能不能少点?我来深圳打拼不容易”
“没商量。”洪传学打断他,“给就干,不给就砸,这行没有可怜可讲。”
电话挂了,加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远刚的号码:“远刚,你在哪儿?”
“哥,我在沿江路酒吧一条街,刚送完货。咋了?”
“咱那儿还有几把枪?”
“还有西把。”
“连夜赶过来,给我送两把。别问为啥,来了再说。”
“好,哥,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