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两种污染的制衡
【怪谈新耳袋】位面。
周五，垃圾清运日。
贝冢第一公寓的住户们，似乎都遵循着某种无声的默契，在清晨将分类好的垃圾袋放在自家门口。
这原本是日常生活中最寻常的一幕，在此刻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每一袋被放置的垃圾，都象是一次对规则的无声遵从，也是一次在深渊边缘的试探。
姜烬和玲子也将准备好的垃圾袋放在了304室门口。
然而，就在玲子准备转身回屋时，姜烬却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他们的垃圾袋。他的动作很隐蔽，手指在袋子上方轻轻拂过，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团长？”玲子有些不解。
姜烬没有回答，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他轻轻拨开最上层的几个废弃包装盒，瞳孔微微一缩。
只见在垃圾袋的底部，赫然躺着两件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物品——
一支老式的黑色钢笔，笔帽处沾染着已经发黑、粘稠的血迹，甚至能看到几丝干涸的血肉碎屑！
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左边的镜片已经完全碎裂，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而镜框和未碎裂的右镜片上，同样喷溅着点点暗红色的血斑！
这两件物品的出现，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完美地契合了规则第三条的描述！
玲子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低声道：“规则说要平静地将其一并丢弃，不要深究。”
姜烬盯着那支染血的钢笔和破碎的眼镜，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玲子离开后，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两件物品从垃圾袋中取了出来。
那冰冷的触感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他更加确信这不是幻觉。
他将“平静丢弃，不要深究”悄然修改为“持有此物，可在本位面内获得辟邪效果”。
果然，在具有限定条件的情况下，篡改成功！
他睁开眼睛，拿起那副染血的眼镜，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取出清洁工抹布，擦拭掉血迹，然后将其小心地收进了自己的轮回者手表。
接着，他将那支染血的钢笔也用抹布擦干净，随后放入一个黑色小布袋中，仔细封好口，走入室内，递给玲子。
“玲子，这个你贴身收好，绝对，绝对不要拆开这个布袋。”姜烬的语气异常严肃。
玲子接过那个触手冰凉的小布袋，疑惑地问：“团长，这是？”
“就当是个‘锦囊’吧。”姜烬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玲子看着姜烬，又看了看手中的锦囊，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团长，你怎么突然变得跟《三国演义》里的诸葛孔明一样，还开始送锦囊妙计了？”
姜烬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但愿里面的‘妙计’不会用到。”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很快就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就在他们处理完垃圾后不久，304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节奏平稳，不疾不徐。
姜烬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习惯性地通过猫眼向外望去。
只见门外站着的，赫然是管理员惠比寿！
但此刻的惠比寿，并没有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管理员工作装，也没有佩戴工牌。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和一条有些发旧的裤子，完全是一副便装打扮！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缺乏生气的“笑容”。
“浅川先生，我要检修一下电路，请开门。”
规则第六条瞬间在姜烬脑海中响起：公寓管理员永远穿工作装佩戴工牌。若遇便装者声称是管理员并要求进入您的房间进行“检修”，请拨打前台电话确认。
姜烬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出声，立即用眼神示意玲子拿起房间里的座机电话，拨打管理员办公室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的，正是惠比寿老人那熟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喂？这里是管理员室。”
“惠比寿先生，”姜烬压低声音，对着门的方向努了努嘴，“现在，有一个穿着便装、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我们304室门口。”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传来了惠比寿极度惊恐、几乎变调的嘶哑声音：“什什么？！别！千万别让他进去！绝对不要开门！那不是那不是我！！”
仿佛是为了印证惠比寿的恐惧，门外的“便装惠比寿”似乎失去了耐心，他脸上的僵硬笑容扩大了一些，然后他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熟练地找到了属于304室的那一把，朝着锁孔插去！
“他要进来了！”玲子失声惊呼！
“砰！！！”
就在锁芯传来转动声的刹那，姜烬眼中凶光毕露！他没有任何尤豫，瞬间取出了那把来自寂静岭的霰弹枪，甚至没有瞄准，直接隔着单薄的房门，对准门口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疯狂炸响！
巨大的后坐力，让姜烬的手臂微微发麻！
子弹瞬间将木质房门轰得千疮百孔，木屑纷飞！
足足十枪！直到弹鼓清空，姜烬才停下手。
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早已停止。弥漫的硝烟和飞扬的尘埃缓缓落下。
姜烬一脚踹开那扇几乎被打烂的房门。
门外，走廊空荡荡的，寂静无声。没有尸体，没有血迹，甚至连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只有那串钥匙，孤零零地掉落在门口的地面上。
但是，姜烬和玲子都清淅地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恐惧感，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们的心脏，久久不散。
那个便装的“惠比寿”，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会有钥匙？如果刚才开门，会发生什么？
当晚，姜烬和玲子以感谢管理员平日照顾、并商议房门维修事宜为由，将惊魂未定的惠比寿老人请出了公寓，在附近一家家庭餐厅吃了顿简单的晚饭。
饭后，姜烬以“有重要东西落在附近，请惠比寿先生帮忙辨认一下”为借口，将老人引到了一处偏僻无人的废弃工厂角落。
就在惠比寿茫然四顾时，姜烬毫不尤豫地出手，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他的颈侧。
老人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姜烬面无表情，用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和胶带，将昏迷的惠比寿牢牢捆住，塞住了嘴巴，藏匿在一个废弃的机器后面。
“丧钟。”姜烬低声呼唤。
丧钟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浮现。
“看着他。”姜烬下令，“记录下，在午夜零点的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是规则直接咒杀？还是会有别的‘东西’来找他？”
丧钟低吼一声，表示明白，随即隐匿在惠比寿附近的阴影中，如同一个冷酷的死亡观察者。
姜烬和玲子则迅速离开了废弃工厂，返回贝冢第一公寓。
午夜零点。
远离公寓的那座废弃工厂内，真正的恐怖降临了。
通过灵魂链接共享着丧钟视野的姜烬，在304室内猛地睁开了眼睛！
近距离“观察”这一过程的丧钟，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便瞬间化为无数灰烬，回归到了污染层，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重新凝聚。
“噗——”
姜烬本人也如遭重击，双目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这是规则污染！
还好，他的身体经过lv3的强化，早已半污染化，此刻仿佛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黑色纹路，又迅速隐没。
san值再次剧烈波动，但他强行压下了那股几乎让他疯狂的冲击。
“团长！”玲子惊呼，连忙上前扶住他。
就在她接触到姜烬手臂，担忧地凝视他眼睛，想查看他状况的瞬间
她仿佛通过姜烬的黑色眼眸，看到了那规则咒杀投射而来的、一丝微不足道的“倒影”！
那是一个无法形容的、代表着“绝对抹除”与“规则否定”的恐怖概念符号！
“啊！”
玲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眼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她的祝由之眼如同被泼上了浓硫酸，瞬间被污染！
那污染如同疯狂的藤蔓，直刺她的大脑和灵魂！
一个lv2的祝由，面对这种源自规则怪谈副本内核、层级高得无法想象的污染，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姜烬脸色剧变，他立刻取出清洁工的抹布去擦拭玲子的眼睛，抹去那可怕的污染。
然而，抹布触及玲子的眼皮，只能勉强延缓一丝丝污染蔓延的速度，却根本无法阻止！
玲子的san值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下跌！她的眼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眼白开始，迅速被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所复盖！
那不是普通的黑暗，那是规则污染侵入灵魂层面后，具现化出的“虚无”与“死寂”！
这污染已经超出了lv2祝由能够理解和驱逐的范畴！
眼看玲子的意识就要被这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灵魂即将被污染同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那侵入玲子灵魂深处的、来自公寓规则的漆黑污染，似乎触动了某个更深层、更古老、同样充满怨念与诅咒的印记！
玲子那已经完全变得漆黑的眼眸最深处，一点异样的光芒骤然亮起！
那是一个繁体、倒写的“贞”字！
那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在无尽的黑暗中灼烧显现！
是【午夜凶铃】的诅咒！
作为曾经亲眼看过贞子诅咒录像带并幸存下来的“女主角”，玲子的灵魂深处，早已被打上了贞子诅咒的烙印。
虽然通过轮回系统的清除，这诅咒被压制乃至近乎驱逐，但这毕竟是湮灭层的污染诅咒！如果深入湮灭层，依旧可能会复苏！
更何况，她是【午夜凶铃】的女主角，她自身就是规则怪谈副本的内核之一！
此刻，当公寓规则污染入侵，试图复盖和吞噬一切时，这沉睡的、属于山村贞子的诅咒，被彻底激发了！
如同两种剧毒的化学物质相遇，产生了激烈的反应！
两种模因污染在玲子的灵魂层面展开了疯狂的对抗、侵蚀与纠缠！
两股同样恐怖、同样源于绝望与死亡的规则级污染，互相撕扯，都想将对方吞噬，却又都无法彻底奈何对方！
玲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斗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
她的意识在这两股力量的撕扯中，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复灭。
然而，或许是因为她作为“午夜凶铃女主角”那独特的主角光环，或许是因为两种污染恰好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最终，这场发生在灵魂深处的恐怖战争，渐渐平息了下来。
玲子身体的颤斗停止了。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再是之前被纯粹黑暗复盖的死寂，也不再是原本的清澈。她的双眸，变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希望的黑洞！
瞳孔深处，隐约还能看到那个倒写的“贞”字幽幽闪铄，而眼白的部分，则是一种如同蒙上了灰尘的、令人不安的暗色。
她眼中所视之物，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败与死亡的阴影。
她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姜烬，动作有些僵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一步步走向304室的房门，打开，走了出去。
她的目光，如同两道无形的死亡射线，穿透了昏暗的走廊，精准地投向了301室——大和家的方向。
没有咒语，没有手势，甚至没有刻意凝聚力量。
她只是“看”了过去。
仿佛是将脑海中那个兽父的形象，与贞子诅咒中那口古井的意象重迭，然后将那份积攒的愤怒与杀意，通过这双变异的眼睛，释放了出去。
“啊！！！”
一声极其短暂、充满了极致恐惧与痛苦的男性尖叫，猛地从301室传来！随即，一切归于死寂。
玲子站在304室门口，黑洞般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
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非人的空洞回响，仿佛来自井底：“大和充，已经死了。”
“以后，爱实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兽父的侵犯了。”
此时的浅川玲子，在公寓规则污染与贞子诅咒这两种恐怖规则力量的互相制衡与交织下，在她自身“午夜凶铃女主角”身份带来的特殊位格加持下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队医。
她意外地、危险地，承载并掌控了属于山村贞子的一部分诅咒能力！
或者说
她的精神认知层面，在污染层内，已经开始趋近于山村贞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