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卡斯基的铁血宣言,在会议室里激荡起无声的震颤。
长桌两侧,将领们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即将凝固时,椅腿与地面猛然刮擦,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
道伯曼站了起来。
那道横贯脸颊的狰狞刀疤,在顶光下犹如一道淬血的沟壑。
他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锈铁,沙哑,冷硬,每一个音节都砸在沉默上:
“旧时代的残党……呵。”
他缓缓环视,目光如淬火的刀锋,刮过每一张凝重的脸。
他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讥诮的弧度,
“海贼王的生命,是在罗格镇被我们亲手终结的。”
“白胡子那面号称永不沉没的旗帜,也已在马林梵多化为灰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被时代车轮碾碎的亡灵,有什么资格在这个新时代咆哮?!”
“海军——”
道伯曼的拳头重重落在桌面上,震得茶杯嗡鸣。
“……才是这个时代唯一的霸主!任何敢于挡在面前的魑魅魍魉,都将被彻底蒸发!”
这沙哑而暴烈的宣言,如同一阵灼热的狂风吹散了迷雾。
将领们眼中重新凝聚起光芒。
是啊,他们有何可惧?
元帅坐镇中枢,三大将战力鼎立,幕后更有战国大督察运筹帷幄,英雄卡普的铁拳依旧能粉碎山岳……这是足以镇压整片大海的绝对力量。
金狮子?
不过是个侥幸从推进城逃脱的、活在昔年幻影里的孤魂野鬼罢了。
会议室内的空气再度流动起来,沉重的压力被一种锐利的战意所取代。
鹤中将缓缓颔首,
“道伯曼中将说得对。”
她开口,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
“金狮子盘踞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看似嚣张,实则已是笼中困兽。海军的天罗地网,迟早会收紧。”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加重,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坠下:
“但‘迟早’二字,我们现在已负担不起。他近期的疯狂屠岛,已不是海贼的劫掠,而是对世界政府权威的公开凌迟!”
“玛丽乔亚的压力……”
鹤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
“已化为最后通牒:一周之内,必须让金狮子的头颅,悬挂在海军威严的旗帜之下!”
“一周?!”
低低的惊疑声在将领间传开。
即便是最激进的鹰派,也感到了这期限背后沉甸甸的、近乎不近人情的政治重量。
“愤怒无济于事。”
战国沉稳的声音响起,他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关键不在于他有多该死,而在于他‘想’做什么。”
“疯狂必有目的,屠戮必有路径!!”
“我们必须看穿他的航线,才能将‘迟早’,变成‘此刻’!”
“正是如此。”
鹤接过话头,毫无拖沓。
她转身,手指精准地按向身后巨大的海图,指甲落点发出一声轻响,却宛如惊雷炸在每个人心头。
“经过战略部分析所有被毁岛屿的轨迹、洋流、以及那个男人的狂妄性格……他的最终目的地,极大概率是——”
她的手指,坚定地停留在那片被标注为最弱之海,却也最为敏感的区域。
“……东海。”
“东海?!”
会议室内刹那间鸦雀无声。
那片平静的海域,是海贼王诞生与终结之地,也是海军颜面需要格外维护的“和平”象征。
金狮子要去那里,其意图的恶劣与挑衅程度,瞬间又飙升了数个等级。
“下达具体指令吧,鹤参谋。”
萨卡斯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鹤立刻指向海图上从乐园指向东海的复杂磁力线网。
“从最后被毁岛屿推算,通往东海的常规磁场航道有四条。”
“金狮子虽能浮空,但大规模移动且目标明确,依靠记录指针或永久指针走航道仍是最高效选择。”
“偏离航道的荒岛,对他毫无意义,混乱磁场中也有迷失的风险,这对他而言得不偿失。”
她迅速做出部署,语速快而清晰,彰显出总参谋部的千钧效率:
“因此,决议如下:萨卡斯基元帅坐镇马林梵多,统筹全局,保持威慑。波鲁萨利诺大将凭借速度优势,作为全域机动力量,随时支援。”
她的手指划过四条虚拟航线。
“其余最高战力,兵分四路,沿航道进行拉网式拦截与追击!”
“一笑大将(藤虎)!”
“荒牧大将(绿牛)!”
“战国大督查!”
“卡普中将!”
“以上四位,各率三位本部中将及相应少将、精锐部队,立即出发!”
这份名单让所有人心中凛然。
四位大海的巅峰强者,加上十二位本部中将构成的追猎阵容,这几乎是海军在不进行全面战争的前提下,所能动用的最强打击组合。
“诸位,”
鹤的目光如冷冽的刀锋,掠过每一位将领的脸,
“对加盟国的无差别屠戮,是对世界秩序根基的挑战。”
“海军与世界政府的容忍度,是零!”
“此次任务,没有【驱离】,没有【捕获】。”
她停顿了一秒,让最后的两个字,清晰地烙印在空气中:
“只有【歼灭】!!”
会议室内,再无哗然,只有骤然升腾起的、冰冷而肃杀的决意。
海军的战争机器,在这一刻,以最高效率轰然启动,剑指东海。
誓要将那旧时代的残党,连同他的狂妄,一并葬入深渊。
…………
翌日,香波地群岛,“夏琪的敲竹杠bar”。
午后的阳光透过镀膜泡泡,在酒吧内投下变幻的光晕。
老板娘夏琪夹着细长的香烟,却忘了吸上一口,难得有些失神地凝视着吧台前的男人。
与三个月前相比,他变化不小。
那头标志性的绿色短发略微长了些,肆意地竖着,
左眼上多了一道新鲜而醒目的竖疤,像一枚残酷的勋章,为他年轻的面容平添了几分历经淬炼的沧桑与岩石般的坚毅。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周身萦绕的气场……沉静时如深潭古剑,偶尔眸光流转间,却有利刃出鞘的锐利锋芒迸现。
三把佩刀随意悬在腰间,无声诉说着主人走过的修罗之路。
“哎呀呀…”
夏琪缓缓吐出一口烟,掩饰着真实的讶异,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呢。你居然是第一个到的。”
她记得清清楚楚,眼前这位剑士先生,可是个能在笔直道路上走向反方向的、无可救药的路痴。
难道说……三个月的修行连这个都治好了?
世界可真奇妙!!
“我是第一个?”
索隆挑了挑眉,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发出满足的轻叹。
在克拉伊咖那岛与鹰眼对练的日子,酒精可是稀罕物。
此刻,醇厚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久违的放松。
他毫不客气地将空杯推向前:“再来一杯。看来我赢过那家伙太多了。”
夏琪笑着为他续杯,眼中掠过一丝对自己那位迟迟未归的老头的幽怨:
“是呢,不仅是你,我们家那个不靠谱的老头子,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海域钓鱼呢。”
“哼。”
索隆的嘴角扬起一个绝对称得上“胜利者”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了山厨子炸毛跳脚的模样,
“比那个色厨子先到……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那家伙认输一百次了。”
“希望他这两年别只顾着钻研菜谱,把身手给落下了。”
“这你大可放心。”
夏琪倚着吧台,笑容里带着些许同情,“山治小哥这两年过的‘精彩’程度,恐怕不输给你哦。”
“在你们那位船长手下……嗯,相信他会‘脱胎换骨’的。”
“或许吧。”
索隆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注意力显然更多地集中在杯中物上。
对他而言,今天这个“第一”已是铁板钉钉的战绩,足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压制那个卷眉毛厨子的有力武器。
光是想想,就值得多喝几杯。
几杯酒下肚,他利落地结账,站起身。
“反正现在没事,我去钓会儿鱼。”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朝着门口走去,语气轻松,“先走了。”
“喂,”
夏琪忍不住在他身后提高声音提醒,
“钓鱼可以,记得看路标!别最后跑到海军基地码头去下钩子啊!”
“啰嗦,放心!”
索隆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门口绚烂的泡泡光影中。
夏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慢慢吸了一口烟,秀气的眉头却轻轻蹙了起来。
一种基于多年阅历和对他秉性的深刻了解而产生的、微妙的不祥预感,像一丝寒烟,悄然绕上心头。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叹了口气,低声自语:
“但愿…在其他人到齐之前,香波地群岛的治安官们,不会接到什么‘绿发剑士在游乐园持刀问路’之类的奇怪报案吧……”
ps:老爷们不妨猜一猜,谁会遇到金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