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邪尊的话，如同在沸油中投入了一捧冰块，瞬间激起更加剧烈的反应。
玄天大长老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魔界邪尊，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与忌惮。
与魔尊合作？
这四个字一旦传回仙界，他玄天必将成为仙界的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可若是不合作
他看了一眼那个毁掉了唯一退路，此刻正一脸狂热看着他们的龙夭夭，又看了一眼挡在她身前，虽气息虚弱却战意不减的凌清玄。
他心中清楚，邪尊说的没错，今日想要拿下这条疯龙，即便有锁龙阵在，也必将付出惨烈的代价。
而这里是魔渊深处，仙力本就受到压制，一旦仙兵折损过多，他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怎么？”魔界邪尊看穿了他的犹豫，嘴角的笑意更浓，“玄天大长老，这可不像你。想当年，你为了铲除异己，暗中勾结妖族败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如今，与本尊合作一下，又有什么心理负担？”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仙兵阵中炸响。
不少仙兵脸上露出骇然之色，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大长老。
玄天大长老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魔界邪尊，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我心知肚明。”邪尊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冰冷，“本尊没时间跟你耗。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若是做，本尊帮你拿下她，灵脉之心归我，她的命和那个叫凌清玄的小子，都归你处置。
“若是不做”邪尊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杀意，“那本尊，就只能先清场，再来取我想要的东西了。”
威胁，毫不掩饰的威胁。
玄天大长老的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
龙夭夭打了个哈欠，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环顾四周，看着仙界保守派的仙兵，又看了看孤身一人的魔界邪尊，最后目光落在凌清玄和狐璃身上，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仙界的，魔界的，妖族的，还有个不人不鬼的”她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真热闹。”
她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魔界邪尊和玄天大长老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不如这样，你们也别商量了。”
“你们不是都想要我身上的东西吗？”
“很简单。”
“谁能杀了墨千魂，我就把东西给谁。”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凌清玄猛地回头看向她，眼中满是错愕：“夭夭，你”
狐璃也张大了嘴，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玄天大长老和魔界邪尊同样愣住了。
杀了墨千魂？
那个已经逃入虚空境的墨千魂？
“你什么意思？”玄天大长老皱眉问道。
“意思就是”龙夭夭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墨千魂那个蠢货，带着三颗灵脉之心的本源，逃进了虚空境。他一心想融合混沌之力，打开真正的混沌魔渊。”
她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说道：“你们一个自诩正道，一个想要灵脉之心。他，不正是你们共同的敌人吗？”
“所以，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
“去虚空境，杀了他。”
“谁能提着他的头来见我，我就满足谁的愿望。”
“我，龙夭-夭，说话算话。”
这一刻，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住了。
她竟然，想驱使仙魔两道，去帮她追杀墨千魂？
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魔界邪尊最先反应过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龙夭夭，仿佛在看一个有趣的猎物。
“有点意思。你想让我们，为你火中取栗？”
“不不不。”龙夭夭摇了摇手指，纠正道，“不是为我，是为你们自己。你们不去，万一他真的成功打开了混沌魔渊，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多没意思。”
玄天大长老脸色变幻不定。
龙夭夭的话，虽然听起来荒谬，却正好戳中了他的痛点。
墨千魂若真打开了混沌魔渊，那将是三界浩劫，他仙界保守派也难辞其咎。
“当然，”龙夭-夭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我。不过嘛”
她指了指身后那个正在缓缓崩塌的熔岩狱，又指了指那个深不见底的虚空旋涡。
“我死了，我体内的这颗灵脉之心，十有八九会因为能量失控而自爆。到时候，引爆整个魔渊啧啧，那场面，一定很壮观。”
她在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用自己的命，和整个魔渊，来威胁仙魔两方的至强者！
玄天大长老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龙夭夭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始龙血脉加上灵脉之心，一旦在魔渊这种地方失控自爆，后果不堪设想。
魔界邪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要的是完整的灵脉之心，不是一堆能量碎片。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邪尊冷笑一声，“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挑动我们为你卖命？”
“卖不卖命，是你们的事。”龙夭-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烂命一条，怎么都不亏。”
她转头看向那个黑色的虚空旋涡，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我倒是很想看看，虚空境里面，到底有什么‘惊喜’。”
说完，她竟是真的不再理会仙魔两方，抬脚便要朝着那虚空旋涡走去。
“站住！”玄天大长老厉喝一声。
魔界邪尊也身形一闪，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进入虚空境。
“怎么？改变主意了？”龙夭夭停下脚步，挑眉看着他们。
魔界邪尊与玄天大长老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杀意。
最终，还是魔界邪尊先开了口。
“好。”
他看着龙夭-夭，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尊，可以暂时与你结盟。”
“先联手，阻止墨千魂。”
“至于灵脉之心等解决了墨千魂，本尊，会亲自来取。”
玄天大长老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也只能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现在，他们唯一的共同目标，就是进入虚空境，找到墨千魂，阻止他可能进行的一切疯狂举动。
龙夭夭的目的，达到了。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各怀鬼胎的“盟友”，嘴角的笑容，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毒花。
凌清玄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事情已经彻底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
他们即将踏入的，是一个由龙夭夭亲手搅动的，更加混乱、更加危险的旋涡。
“那就走吧。”
龙夭夭拍了拍手，第一个朝着那吞噬一切光线的虚空旋涡走去。
“我的‘惊喜’，还在里面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