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守话音落下的瞬间，整条古路的气氛骤然凝固。
抽干九十九颗星辰本源，炼制成轮回池养料，这话轻飘飘说出来，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彻骨寒意。
那可是九十九个完整的星辰文明，亿万生灵！
“你……三万年前星辰文明覆灭的罪魁祸首，就是你？”月璃脸色煞白。
星守看向她，星辰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追忆：“月神族的小姑娘？没想到你们这一族还有后裔活着。当年月神族拼死守护星核祖地，倒是让我费了不少手脚。”
“我族覆灭，果然与你有关！”
月璃眼中涌起滔天恨意，银月之力在掌心凝聚，就要动手。
“别冲动。”
柳凡按住她的肩膀，目光死死盯着星守：“你说你是守护者，却又承认毁灭了这些星辰文明，自相矛盾。”
“矛盾吗？”
星守笑了，笑容中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我守护的不是这些星辰，而是轮回池。至于这些星辰文明，不过是炼制养料的材料罢了。就像你们人族会收割灵草炼丹，我会收割星辰文明来维持轮回池的运转，有何不可？”
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淡漠。
柳凡眼神渐冷：“那你现在现身，是想做什么？阻止我们进入轮回池？”
“阻止？”
星守摇头，“不，恰恰相反，我是来邀请你们的。”
他伸手指向星门后的轮回池：“这池水已经运转了三万年，积累了足够多的轮回本源。但光有本源还不够，它需要一个引子才能真正激活。而最适合做引子的……”
星守的目光落在唐妙妙身上：“就是身怀轮回盘碎片，又修成混沌寂灭剑体的小姑娘。”
唐妙妙下意识后退一步，柳凡立刻挡在她身前。
“你想要妙妙做什么？”柳凡声音冰冷。
“很简单。”
星守缓缓道：“跳进轮回池，以身为引，激活池中积累的轮回本源。事成之后，她不但能彻底融合轮回盘碎片，修为更可一步登天，直达大乘期。而轮回池激活后溢出的余波，也足以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突破瓶颈。”
他补充道：“当然，风险也是有的。轮回池中积累了三万年的轮回之力过于庞大，她若承受不住，可能会被轮回之力同化，彻底失去自我，成为轮回池的一部分。”
“你做梦！”柳凡斩钉截铁。
星守似乎早就料到这个回答，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我原本想省点力气，既然你们不配合……”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那就只能用强了。”
掌心处，一颗微型星辰浮现。
那星辰通体漆黑，表面有九道金色光环缠绕，缓缓旋转间散发出镇压天地的恐怖威压。
“九环镇星术！”月璃失声惊呼。
“这是星辰古路早已失传的至高秘法！你怎么会……”
“因为我就是创造它的人。”星守淡淡道。
“三万年前，我号星陨天尊，统御这片星域九千星辰。后来为求长生，以九十九颗星辰文明为祭，炼成这轮回池。如今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踏入真正的永生之境。”
他看向柳凡：“小子，你修成混沌归墟体，也算天纵奇才。若肯臣服于我，待我踏入永生，可封你为星辰左使，统御一方星域。如何？”
柳凡的回答是一剑。
镇渊剑携带着混沌开天之势斩出，剑光如星河倒卷，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这一剑，柳凡动用了八成力量，威力已经超越普通大乘后期，直逼渡劫门槛！
“冥顽不灵。”星守摇头，右手微抬。
掌心那颗九环黑星骤然膨胀，化作一颗直径百丈的黑色星辰虚影，挡在剑光前。
“轰……！”
剑光斩在星辰虚影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黑色星辰虚影剧烈震动，表面出现无数裂痕，但终究没有破碎。
而柳凡的剑光在冲击中消散，反震之力让他连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
“主人！”柳影惊呼。
“我没事。”
柳凡稳住身形，眼中凝重到了极点。
刚才那一剑，他已经用了混沌归墟体的全力，居然连对方的防御都没破开！
这星守的实力，恐怕已经无限接近渡劫期，甚至可能已经半只脚踏进去了！
“不错的攻击。”星守评价道。
“若再给你百年时间，或许真能威胁到我。可惜，你没那个时间了。”
他左手也抬起，掌心浮现第二颗星辰虚影，这颗星辰通体赤红，表面燃烧着熊熊烈焰。
“双星镇世。”
两颗星辰虚影同时飞出，一黑一红，在空中交织旋转，化作一道黑白红三色相间的毁灭光柱，朝柳凡轰来。
光柱所过之处，连古路两旁悬浮的星辰都被余波震得偏移轨道！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真正触及渡劫期！
柳凡咬牙，就要动用最后底牌。
“凡哥，让我来。”唐妙妙突然开口。
她走到柳凡身前，眉心的月牙印记光芒大盛。
那光芒不再是银色，而是转化为一种深邃的混沌色，其中又夹杂着点点金光。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掌心处，轮回盘碎片的虚影缓缓浮现，碎片周围环绕着九道灰蒙蒙的剑意，正是混沌寂灭剑意与轮回之力融合后的产物。
“轮回…寂灭剑域。”
唐妙妙轻声念出几个字。
九道剑意同时炸开，化作一个覆盖方圆千丈的灰蒙蒙领域。
领域之中，时间流速变得混乱不堪，空间结构扭曲变形，连法则都开始崩解重组。
那黑白红三色光柱冲入剑域的瞬间，速度骤然减缓，如同陷入泥潭。
更诡异的是，光柱中蕴含的星辰之力开始被剑域中的轮回之力侵蚀转化。
黑色星辰的镇压之力被分解成最原始的土系法则，红色星辰的烈焰之力则被转化为火系法则的碎片，然后这些法则碎片又被剑域中的寂灭剑意一一斩灭。
短短三息，那道足以威胁渡劫期的恐怖攻击，就在剑域中消弭于无形！
星守眼中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轮回与寂灭融合？有意思，看来我低估你了。”
唐妙妙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巨大。
但她眼神依旧坚定：“星守前辈，你为求长生，毁灭九十九个星辰文明，亿万生灵因你而死。这份罪孽，轮回池也洗不清。”
“罪孽？”
星守笑了：“小姑娘，你还是太年轻。在这浩瀚星空中，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真理。那些星辰文明既然弱小，就该有被吞噬的觉悟。就像现在……”
他双手同时结印，周身浮现出整整九颗星辰虚影！
“九星连珠…镇天地！”
九颗星辰虚影按九宫方位排列，形成一个巨大的星辰阵法。
阵法一成，整条古路的星辰之力都被强行抽取，汇入阵中。
阵法散发出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呼吸困难，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这才是星守真正的实力！
以整条古路的星辰之力为能源，布下这绝世杀阵！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星守的声音在阵法中回荡。
“一，小姑娘自愿进入轮回池为引，其他人可活。二，我强行抽取她的轮回本源，你们全都要死。”
恐怖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柳凡咬紧牙关，混沌归墟体全力运转，才勉强护住身后众人。
但他知道，这撑不了多久。
实力差距太大了。
星守本身修为就是大乘巅峰，加上三万年的积累，以及这古路主场优势，真实战力恐怕已经堪比真正的渡劫期。
而他们这边，最强的自己也只是刚突破大乘初期，虽然有混沌归墟体加持，但最多也就和大乘后期一战，面对渡劫级的存在，依然不够看。
怎么办？
就在柳凡疯狂思索对策时，唐妙妙突然传音给他。
“凡哥，我有一个办法，但需要你配合。”
“什么办法？”
“轮回池中积累了庞大的轮回之力，如果能引动这些力量反噬星守，或许有一线生机。”唐妙妙快速说道。
“但我需要时间准备，而且需要有人拖住他至少十息。”
“十息……”
柳凡看着那九星连珠大阵，苦笑：“在这种阵法下撑十息，太难了。”
“我来帮你。”月璃突然开口。
“月神族有一式禁术，可短暂引动远古月神之力，应该能拖住他几息。”
小白和小黑也同时传音：“主人，我们也可以拼命！”
柳凡看着身边一个个视死如归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战意。
“好，那就拼一把。”
他看向唐妙妙：“你需要多久准备？”
“三十息。”唐妙妙道。
“但我引动轮回之力时不能被打扰，否则会遭到反噬。”
“三十息……”
柳凡握紧镇渊剑：“我们给你争取。”
他抬头看向星守，突然笑了：“星守，你说弱肉强食是唯一真理？那我今天就用事实告诉你……”
“有时候，弱者也能咬下强者一块肉！”
话音落落，柳凡冲天而起，混沌归墟体全力爆发，周身浮现出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虚影，正是周天星辰体大成的标志！
“周天星辰，听我号令！”
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虚影同时亮起，与九星连珠大阵产生激烈对抗。
虽然数量占优，但柳凡的星辰虚影在质量上远不如星守的九星，碰撞的瞬间就开始崩碎。
但柳凡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干扰！
“就是现在！”他暴喝。
月璃双手结印，眉心月牙印记炸开，一道皎洁的月光从天而降。
真正来自遥远星空的远古月神之力！
月光所过之处，九星连珠大阵的运转顿时迟滞了一瞬。
小白和小黑同时现出真身，白虎煞气与黑龙雷电交织，化作一道金黑相间的洪流，悍然撞向大阵的一个节点。
星衍真人、赤阳真人、柳影、南宫兄妹也全力出手。
虽然他们的攻击对星守来说如同挠痒，但多一分干扰就是一分机会。
星守皱眉：“垂死挣扎。”
他右手一挥，九星连珠大阵中分出三颗星辰虚影，分别镇压向众人。
仅仅三颗星辰，散发出的威压就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但柳凡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在星守分心镇压其他人的瞬间，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混沌归墟体运转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直冲星守本体！
“找死。”
星守冷笑，左手一掌拍出。
掌心中，一颗微型黑洞浮现，那是真正的星辰塌缩形成的黑洞，虽然只有拳头大小，却蕴含着吞噬万物的恐怖力量。
柳凡不闪不避，任由黑洞吞噬自己半边身体。
剧痛传来，左肩连同整条手臂瞬间消失，连血肉带骨骼都被黑洞吞噬殆尽。
但他也借此机会，冲到了星守面前。
右手镇渊剑，剑尖抵在星守胸口。
“你……”星守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愕。
他没想到柳凡会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
“这一剑，是为那九十九个星辰文明的亿万生灵。”
柳凡声音嘶哑，镇渊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不是混沌之光，也不是星辰之光，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古老的力量。
开天辟地之力！
剑尖刺入星守胸口三寸，再也无法前进，星守体内的星辰之力疯狂反扑，震得柳凡七窍流血。
但已经够了。
因为三十息时间，到了。
星门后的轮回池，突然剧烈沸腾。
池水化作一道乳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浮现出无数生灵的虚影，那正是九十九个星辰文明的亿万生灵残魂！
唐妙妙站在光柱中央，双眼化作纯白，声音空灵如神明。
“以轮回之名……”
“审判罪者！”
亿万生灵残魂同时发出无声的咆哮，乳白色光柱化作一柄贯穿天地的轮回之剑，斩向星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