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1)

实际上朱慕正忙于收编降兵,无暇他顾。

他计划待收降完毕,立即调遣系统兵员将这些俘虏押往江南改造,至多半年,这些人就会成为他最忠诚的部下——甚至半年都算保守估计。

最终,一万探马军战死近两千,降者六千,仅有两千逃回孛罗帖木儿阵中。

回营后,朱慕在常遇春、蓝玉惊诧的目光中,当众召唤出千名士兵,连那些降卒也目睹了这一幕。

降兵们顿时色变,眼中除了恐惧,更添几分敬畏与向往。

至于背嵬军,这些系统将士对主君的任何异举都习以为常,即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这一战过后,孛罗帖木儿再也不敢出营与汉军交锋,而朱慕也不愿强攻他的营地。

双方就此陷入僵持。

最煎熬的莫过于妥欢帖睦尔,这位大元皇帝。

汉军兵临城下已近半月,莫说剿灭,连驱赶都做不到,他这位天子的颜面早已荡然无存。

近日,妥欢帖睦尔索性不再上朝,整日躲在后宫修习欢喜秘法,将李赛等一众妃嫔折腾得苦不堪言。

宫中。

妥欢帖睦尔正悠然自得地欣赏李赛领舞的十六天魔舞。虽是新学,但李赛天赋卓绝,身姿柔韧有力,舞姿翩跹,恰如诗中所言:

嬿婉回风态若飞,丽华翘袖玉为姿。一曲从教舞,舞破江山君未知。

此刻的李赛与往日截然不同:发辫垂落,头戴象牙佛冠,身披朦胧缨络,下着金边红裙,上穿金丝短袄,云霞披肩轻扬,妖娆绝艳,风情万种。

她手持铃杵,翩然领舞,柔韧的身段将天魔之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妥欢帖睦尔眯眼沉醉,唯有此刻,他方能忘却外界的烦忧,寻得片刻欢愉。

此处是李赛的寝宫。

外殿中, 正酣。

李赛香汗微沁。

她心中并不喜此舞,却不敢违逆妥欢帖睦尔,更不愿敷衍,反倒将这十六天魔舞演绎至臻境。

在她的引领下,其余舞者亦超常发挥,一姿一态,极尽 之态。

正所谓:凭谁为问天魔女,唱得陈宫玉树声;自古国亡缘女祸,天魔直舞到天涯。

好好好,妙妙妙!

妥欢帖睦尔兴致高涨,击掌喝彩。

突然,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率宫女闯入。

皇上!朱慕陈兵城外耀武扬威,皇上不思破敌,却终日在此饮酒作乐,可曾想过那些为皇上浴血奋战的将士?

女子径直穿过舞动的李赛众人,来到妥欢帖睦尔面前厉声质问。

宫女们粗暴地驱散了乐师等人,李赛刚要离开却被拦住,心中顿时惶恐不安。

这女子究竟是谁?

竟能让得宠的李赛畏惧,还敢当面指责妥欢帖睦尔?

她正是元廷后宫最有权势的女人——奇皇后。

奇皇后本名奇氏,是高丽人奇子敖之女,生于高丽幸州。作为高丽贡女被献入元宫,起初只是顺帝妥欢帖睦尔的奉茶宫女。因容貌秀丽、机敏过人,很快得到临幸,深受宠爱。

当时皇后钦察答纳失里得知后勃然大怒,将奇氏召来鞭打羞辱。

奇氏在后宫备受打压,却极擅隐忍。她一面在妥欢帖睦尔面前表现得温顺乖巧,甚至替皇后说好话;一面又不经意露出遭受 的伤痕,令皇帝对皇后日渐厌恶。

1335年,皇后兄弟谋反,答纳失里被废为庶人,最终被皇帝赐死。

妥欢帖睦尔欲立奇氏为后,却遭丞相伯颜反对,称其出身低微。此事只得作罢。

此时奇氏的所作所为尚可视为自保,但此后——

1337年,弘吉剌氏伯颜忽都被立为皇后,奇氏则因诞下皇子爱猷识理达腊,获封第二皇后,入住兴圣宫。

奇氏对二皇后的地位并不满足。她勾结幼时邻居朴不花,在朝中铲除异己。更曾密谋逼顺帝退位,企图让儿子登基,自己当皇太后。

为达成目的,她拉拢丞相太平未果,反遭斥责谋逆。奇氏恼羞成怒,诬陷太平致其被流放,后又派人将其害死。

元顺帝并非不知奇氏阴谋,却仍选择庇护:

一来元朝皇族内斗本就司空见惯;二来他未能兑现立后承诺,心怀愧疚,反而纵容了奇氏的嚣张气焰。

奇氏素以机敏狡黠着称,史载其性狷黠,务自矫饰。昔年高丽京畿大旱,她开仓赈济,深得百姓爱戴。

此女虽善笼络人心,然百姓确得实惠,亦非恶事。如今她入宫斥责妥欢帖睦尔,实有博取美名,收服臣心之意。

奇氏为二皇后多年,正宫伯颜忽都皇后性情淡泊,皇帝又因愧疚对其多有纵容,致使六宫事务尽归其掌控。

然其野心日盛,已不满足于后宫权柄,欲使己子继位之心昭然若揭。闻知皇帝荒废朝政,不顾将士安危,敌军兵临城下仍沉湎歌舞,遂生借 压皇帝、彰显己身之念,当即率宫女直闯李赛寝宫。

她早对这位独得圣宠的汉女心怀不满,此番正好借题发挥,好生教训一番。

(按:奇氏终得偿所愿。至正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一,伯颜忽都皇后崩逝,享年四十有一。奇氏见其遗衣敝旧,讥讽道:正宫皇后,何至衣着如此寒酸!月余,其子爱猷识理达腊自冀宁返京,哭祭伯颜忽都皇后甚哀,顺帝感其孝心。实则此乃奇氏授意,二人素无往来,何来真情?恐是顺帝顺水推舟,有意抬举奇氏母子。

彼时奇氏年近五旬,容颜已衰。顺帝 成性,宫中皆得宠幸。然依元制,汉女不得立后,故奇氏容其存在。昔日得宠之蒙古、高丽嫔妃,或失宠或亡故,颇堪玩味。

顺帝遂赐奇氏姓肃良合氏,更名完者忽都。同年腊月,正式册立为后。奇氏既得后位,野心稍敛,与顺帝关系转睦。至正二十八年,明军攻破大都,元室北遁和林,建立北元。次年奇后薨逝,又一年顺帝驾崩。宣光八年,元昭宗亦卒。)

此时奇氏尚未正位中宫,正是野心最为炽盛之时。

奇氏年方四十,风韵犹存,虽能容忍皇帝亲近汉女,但若这女子独占圣宠,她心中便不痛快。

奇氏与妥欢帖睦尔的关系颇为微妙,既相互倾心又彼此算计。她一面盘算着废黜丈夫助儿子登基,一面又渴望与其恩爱缠绵。每当独处时,她总是柔情似水,侍奉得无微不至。

妥欢帖睦尔明知这位次妻心怀不轨,却格外享受她的服侍。这个在外强势的女人,在他面前却温顺谦卑,这般反差令他着迷。

或许正因如此,这对夫妻才如此般配——一个性情多变,一个偏偏钟情于此。

奇皇后入殿后厉声斥责皇帝,妥欢帖睦尔虽面色不豫却未发作,只是挥手屏退宫人。李赛正要退下,却被皇后拦住。

奇皇后打量着李赛娇艳的容颜,冷笑道:难怪能蛊惑得君王不早朝。若毁了这张脸,不知圣上可还会垂怜?

李赛脸色煞白,望向连日来对她百般宠爱的皇帝,却见他只顾饮酒,对她的处境视若无睹。此刻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心中刚萌生的情愫顿时消散。虽说她与王离并无私情,但面对 恩宠,寻常女子难免动摇。幸而她及时醒悟,尚未深陷。

以李赛刚烈的性子,若真心托付必生死相随。此刻她已清醒,立即伏地求饶:奴婢知罪,求皇后开恩。

这般干脆反倒让奇氏一怔。听她尊称,奇氏心中舒坦,暗想:这狐媚子倒识趣,又是汉女,不足为虑略施惩戒便罢。

奇氏神色淡然:“本宫并非针对你,只是身为后宫之主,绝不容许有人妨碍陛下。你们如何争宠本宫不管,但若损害陛下声威,本宫绝不轻饶。”

她垂眸望向伏地轻颤的李赛,冷声道:“罚你去浣衣房一月,可有异议?”

李赛慌忙抬头,泪眼盈盈的模样连饮酒的妥欢帖睦尔都心生怜惜。他欲言又止,终究沉默。

“奴婢领罚,谢娘娘开恩。”李赛语气恳切。

“即刻去吧。”

奇氏凝视着李赛踉跄离去的背影,殿内一片寂静。

妥欢帖睦尔搁下酒杯:“这下称心了?”

奇氏眸光骤寒:“陛下何意?”

“呵,你不就是要朕表态,断了这些汉女的念想?朕配合便是。”他嗤笑一声,“可你说‘损害朕的声威’?这分明是你日日在做的事。”

“胡言!”奇氏双颊倏然绯红,方才的凌厉荡然无存,眉眼竟透出几分娇柔。

妥欢帖睦尔暗自苦笑:又来了……这女人总在暴戾与温顺间瞬息变幻,偏生毫不作伪。

他压下心头躁动,讥讽道:“今日这般阵仗,明日满朝皆知皇后‘劝谏’昏君了吧?好替你儿子铺路!”

“臣妾冤枉!”奇氏蓦然跪行上前,执壶斟酒奉至 唇边,“臣妾日夜思念陛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陛下需要,臣妾愿亲自侍奉。”她眼波流转,风韵犹存的面庞浮起红晕。

妥欢帖睦尔呼吸一滞。这妖妇毁他名声、乱他朝纲,当真该杀!可瞥见那张时而跋扈时而温婉的脸,杀意又化作莫名的躁热。

罢了,这般奇女子,杀了反倒无趣。

他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却说妥欢帖睦尔经奇氏劝解后,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朝政。

每日朝会上,他总是一副倦怠模样,与群臣商议如何应对朱慕之围。说来也怪,如今他提起城外汉军时,竟已心如止水。犹记朱慕初至城下时,他吓得魂飞魄散;待援兵到来,又欢喜得手舞足蹈。可随着战事屡屡失利,这位天子竟渐渐麻木了。

朱慕这厮分明是来羞辱朕的!他忽然拍案而起,随即又颓然坐倒,不,真正让朕颜面扫地的,是那些不堪一击的军队。朱慕分明在玩围点打援的把戏。

这位天子确实聪慧,一眼看穿了敌军战术。可惜聪明人往往缺乏愚者的坚韧——他已然决定破罐子破摔。朱慕要耀武扬威便由他去,要围点打援也随他意,反正天子的尊严早已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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