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风雪中(1 / 1)

清晨,昨夜的细雪已经停了,天地间一片素白,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几声咳嗽,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余纪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比昨夜好了不少,虽然依旧透着大病初愈般的苍白和虚弱,但眼神清明了许多,那股因元气外泄的萎靡气息,也明显平稳了。

两人在走廊碰面,陆离看了他一眼,道门的养生功夫和基础确实扎实,一夜深度休息,辅以自身残存的清光调理,恢复速度比预想的快。

“早,余道长。”陆离打了个招呼:“好些了?”

余纪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酸软的筋骨,吐出一口带着寒意的白气,点点头:“好多了!多亏昨晚睡了个踏实觉,这请神之术的后劲儿,真是够喝一壶的

。陆道友休息得如何?没被那隧道的事儿惊着吧?”

“还好。”陆离言简意赅。

两人在服务区简单吃了早餐。

热粥和包子下肚,余纪的脸色又好看了几分。

他检查了一下车辆,给轮胎加了点气,又灌了壶热水,精神头明显足了。

“陆道友,咱们继续出发?”余纪拉开车门。

“嗯。”

车子再次驶上公路。

积雪被清扫过,但路面依然湿滑,余纪开得比平时更谨慎了些。

阳光很好,照在雪原上,视野开阔,昨夜的经历的非常事一扫而空。

开了一段,余纪从虚弱中恢复过来后,话又多了起来。

他一边注意路况,一边闲聊般问道:“陆道友,你这次去宁辽,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比如有名的道观、古迹什么的?

我在这边也认识几个道友,虽然本事稀松,但人都不错,可以引荐一下。

陆离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雪景,摇了摇头:“没有特定目标,随缘而行,随处看看。”

“随缘而行,好心态!”余纪赞了一句,随即兴致勃勃地提议:“那要不,等陆道友办完事,咱们结伴在宁辽转转?

这边虽然比不得中原名山大川,但也有几座古庙老观挺有年头,香火不旺,反而清静。

有些地方,说不定还能听到些有意思的老故事。”

陆离不置可否,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名单和地址。

他指尖在地图上划动,锁定了一个大概的城镇位置,将手机屏幕侧向余纪:“余道长,若按这个方向,先去北辽附近,如何?”

余纪瞥了一眼,点点头:“北辽?可以啊,那边算是宁辽比较靠北的区域了,地广人稀,山多林密。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探究:“那边还真有些‘神奇’的事,跟咱们这不太一样。”

“哦?”陆离是个很好的听众,十分配合地表现出了兴趣。

“出马仙,听说过吗?”余纪问道,见陆离摇头,便解释道,“算是东北这边,尤其是宁辽、黑吉一带比较有特色的一种民间法脉。

供奉的主要是胡、黄、白、柳、灰这几家的‘仙家’——也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些有了道行的精怪。

弟子(弟马)通过某种仪式请这些仙家附体,借其神通给人看事、治病、消灾。

听起来有点玄乎,跟咱们正统道门请神、扶乩有点像,但又自成体系。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陆离的反应:“我师傅早年游历到这边,跟一位出马老师傅有过些交流,说这里面门道很深,真假难辨。

有确实得了真传、能办事的,也有不少是装神弄鬼骗钱的。

我一直挺好奇,要是顺路,还真想去见识见识,看看这‘五大家’的仙家,到底是怎么个路数。”

出马仙?动物精灵附体?陆离想起了之前中元节碰到的那个出马仙。

那好像是供气吧,还有吸取人的生机

他沉默了一下,问道:“在余道长看来,这出马仙,算是旁门左道吗?”

余纪闻言,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缓缓摇头:“我个人倒不这么认为。道家讲‘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佛家也说‘一切法皆是佛法’。

只要行的是正路,存的是善心,真能济世救人、安抚一方,借助的是什么力量,遵循的是什么仪轨,又何必强分高下正统?

出马仙扎根民间,有其生存的土壤和信众,只要不是害人敛财的邪道,我觉得,也算是一条修行之路吧。

当然,这是我一家之言,很多老古板的前辈,恐怕不这么看。”

陆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面上平静,心中却想起了傩婆姜青槐,她曾对自己传承被归为“旁门左道”而耿耿于怀。

可见,“正统”与“旁门”的划分,或许并非如余纪所说那般随意,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界定。

不过,正如余纪所说,名号道路皆是虚妄。

自己一身鬼气,恐怕是“旁门左道”中的“旁门左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车子在笔直或蜿蜒的公路上行驶了一天。

窗外的景色从丘陵逐渐变为大平原,积雪始终未化,天色也再次阴沉下来。

黄昏时分,车子驶离了高速公路,进入宁辽省北部的地界。

根据导航,距离目标区域还有一段距离,但天色已晚。

“陆道友,天黑了,路况也不熟,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顺便看看能不能落脚吧?”余纪看着前方越来越暗的天色,和两旁荒凉的雪原提议道。

陆离自无不可:“好。”

然而,他话音刚落,车窗外原本只是阴沉的天色骤然起了变化。

凛冽的北风毫无征兆地加大,发出呜呜的呼啸,卷起地面和树上的积雪,形成一片片迷蒙的雪雾。

紧接着,大团大团的雪花,从云层中倾泻而下,眨眼间就变得密集无比,能见度急剧下降。

暴风雪来了。

余纪不得不立刻降低车速,打开雾灯和双闪,小心翼翼地在几乎被雪幕吞没的公路上蠕行。

雪花疯狂地拍打着挡风玻璃,雨刷开到最大也显得力不从心。

“这鬼天气!”余纪骂了一句,眉头紧锁:“不行,陆道友,这雪太大了!根本没法开!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等雪小点或者天亮再说!

这种天气晚上赶路,万一车子在荒郊野外抛锚熄火,那就麻烦大了!”

陆离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点了点头。

他的灰眸穿透雪幕,能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似乎有一点光晕在风雪中顽强地闪烁着。

又往前艰难地开了几百米,拐过一个弯道,那点光晕变得清晰起来——竟是一座孤零零立在路边的建筑。

那建筑样式颇古旧,飞檐翘角,青砖黑瓦,像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路驿或者大户人家的别院。

建筑门口挂着两盏褪色的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曳。

灯笼下方,一块木质的招牌被积雪覆盖了大半,但依稀能辨认出“住宿”二字。

“嘿,这地方还有民宿?还是这种古色古香的?倒是应景。”余纪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庆幸:“正好!咱们今晚就住这儿吧!这天气,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

他将车子缓缓靠近,停在了那古宅前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停了两三辆车,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看来他们并非今晚唯一的客人。

陆离推门下车,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

他站在车边,目光扫过那栋在暴风雪中的古宅,然后陆离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后看了一眼余纪怀中内袋里,那枚“惊煞铃”的铜舌,此刻正在疯狂地震颤与摆动!

但是,却没有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在离开铃身的那一刻,被无形的力量给抹消了。

陆离收回目光,甚顺着余纪的话,语气平常地接了一句:“是挺有意思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很自然地抬起手,解下了始终挂在腰间的那个捣药月葫芦。

葫芦在他手中轻晃,他拔开塞子,对着那几辆停在外面的车子倾斜那个葫芦口,却没有任何液体流出。

余纪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随口笑道:“陆道友这葫芦真别致,是没水了吗?我壶里还有热的。”

他只当那是陆离随身携带的水壶或酒壶。

陆离重新塞好塞子,将月葫芦挂回腰间,点了点头:“是没‘水’了,不过不碍事。”

余纪不疑有他,紧了紧衣领,建议道:“那咱们快进去吧,这风快把人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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