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电话两头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姜知意幽幽的说道:“你不打算要这个孩子,那你让孩子认个球干妈呀!”
这话一出,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害怕。”
“还有你乔南星害怕的事?你怕什么?”姜知意盘腿坐在沙发上,大有要跟她好好论一论的架势。
乔南星坐起身,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我怕照顾不好她。”
她的语气里,少了许多之前的洒脱,多了许多姜知意都不明白的沉重。
姜知意忽然想起了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到来,他就已经离开她了。
“知意,你还在吗?”
“在,乔姐,你放心,我一直都在,除了我,还有舅舅,舅妈,都是你的家人,你最坚强的后盾。”
“对,不管那两个臭男人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原来,她一直在害怕这个。
直到这一刻,姜知意才发现,乔南星内心的脆弱,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挂断电话,姜知意换了衣服,开车驶出了景园。
一个小时后,周家别墅的门铃被摁响,乔南星捏着桃干去开门。
入目的人,黑色皮衣加黑裤,宽大的墨镜罩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则被口罩遮住,两只手拎着不计其数的东西。
“打劫?”乔南星咬了口手里的桃干,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打劫,劫财还劫色,怕不怕?”姜知意第一次看到她的脸上有这种憨憨的表情。
很违和,但很有趣。
乔南星压着笑,“劫色吧,别劫财了,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底。”
姜知意再也忍不住了,“那算了吧!”
“别算了呀!快来,劫吧!”
俩人正在门口说笑,就见阿姨拎着一把刀走了出来,“谁敢打劫?”
姜知意见状,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乔南星,摘下口罩和墨镜自证清白,“陈姨,是我!”
见到姜知意,陈姨立马收了刀,笑着请她进去。
姜知意揉了揉眉心,一脸的艰难。
不说别的,只说这寸土寸金的别墅区,不是业主都进不来。
陈姨居然还上头了。
所以坐下后,她第一句话就是,“我请李妈来照顾你。”
“李妈来了,你那怎么办?”乔南星端起面前的果脯给她吃,“尝尝,还不错。”
姜知意咬了一口,“我过几天准备去游学了。”
“游学?什么时候定的?你不是说比赛前几个月最重要了,怎么想到去游学的?”乔南星皱眉,有些想不明白。
为了这次比赛,她不知剪断了多少抛来的橄榄枝。
姜知意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那会儿卢老亲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可以给我指导指导,我最近也的确感觉进入瓶颈期了,所以想着提前过去,一是为了学习,二也是为了适应一下当地的环境。”
“这么大的事,和你老公说了吗?”
“说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和他商量过了。”
“”这么大的事,在来的路上就定了?
乔南星张了张嘴,想劝她一下,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
“乔姐,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觉得,这是事关我人生职业规划的重要转折点,但是我觉得,我是时候相信我自己一下了。”姜知意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相信我自己可以做出适合自己的判断,相信我自己有勇气去面对之后的一切。”
有那么一刻,乔南星感觉眼前的小姑娘在发光。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也支持你。”
“谢谢你,乔姐,这一路对我的”
“打住!咱们之间不说这个,到时候孩子满月,红包给够就行,孩子她干妈。”
“看我的吧!”姜知意忽然站起来,热血沸腾,“我要给咱孩子拿下世界冠军的奖杯,作为她出生的贺礼。”
还是年轻好,血热,想什么燃就什么时候燃起来。
乔南星坐在原地,扬了扬拳头,“我相信你!”
离开海城的那一天,是一月末。
商场大屏来回滚动着女明星娇艳的脸庞,风中已经带了一丝丝暖意。
预告了一整个冬季的雪,还是没有下的下来。
车子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车厢里像是有什么黏腻的气息在彼此胶着,安静的不像话。
一直到了机场,姜知意才转身扑进男人的怀里,“如果你不希望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们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
霍宴清失笑,向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看不清情绪的眼睛,这会儿盛满了贪恋。
“又不是不见了。”
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而已!!!!!
姜知意从他怀里出来,“真的不让我留下来?”
霍宴清捏了捏她的脸,“姜小姐,有一种交通工具叫飞机,等我忙完这一阵就去找你。”
“好,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按时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吞了下去。
“霍宴清,现在还在外面。”姜知意有些难为情的看了看四周,幸好都在赶时间,好像没人看向这边。
“需要我送你进去吗?”
“我自己可以。”姜知意怕他跟着进去,她会忍不住跟着回来。
“好。”霍宴清将行李箱拿下来,交到她的手里。
视线不自觉的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我走了。”
“好。”
目送着熟悉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人群中,霍宴清斜倚在车子上,等了许久。
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上空碾压下来。
他下意识抬头,一架银白色的飞机从他头顶的天空笔直的切了过去,机腹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晃得他眯了眯眼。
回去的时候,助理快步跟着进了办公室,“霍总,十分钟后高层会议,您让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霍宴清低低应了一声,示意助理出去。
房门关上,他拿出手机,翻出了通讯录,拨通了最下方的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霍总,有什么指示?”
“忙完过来一趟,我想立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