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在身后合拢的闷响还未完全消散,前方更浓郁的黑暗与更密集的搏动声便如同实质的墙壁般压了过来。这里不再是相对开阔的大厅,而是母巢庞大根系网络的内部。
脚下的“路”是粗大如巨蟒,彼此纠缠蠕动的暗褐色主根,表面覆盖着滑腻的粘液和不断舒张收缩的呼吸孔。
头顶和四周,是更细密的次生根须交织成的网,缝隙间垂落着粘稠的丝状物,有些闪烁着微弱的生物荧光,大部分则隐匿在深沉的暗影里。
空气稠密,充满了陈腐的有机物分解味、新鲜浆液的甜腥,以及一种类似电离空气的淡淡金属臭氧味——那是母体庞大生物电场活动的痕迹。
半人马的四蹄踏在滑溜的根茎上,【蹄虚践踏】牢牢吸附,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但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红羽鸡猴紧跟在他左前侧,用四只新生手臂不耐烦地拨开垂到面前的黏丝;黑羽猴在右侧,闷头前进,强健的猴爪在根茎表面留下深深的抓痕;蓝羽和紫羽则在稍高处,一左一右,利用有限的空间进行着警戒飞行,翅尖偶尔掠过上方的根须网,带起簌簌的响声和零星掉落的碎屑。
苏茜悬浮在半人马身侧稍后,她苍白的脸上依旧带着方才灵魂冲击后的疲惫,但深海般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背后的四根触手不再张扬舞动,而是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紧贴着她身侧,末端的鱼头微微开合,感知着周围。
“标记的感觉更清晰了,”半人马低沉的嗓音在狭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压抑的躁意,“像有钩子挂在肚子里,还在往深里扯。”他微微偏头,看向苏茜,“你怎么样?”
“还能撑。”苏茜简短回答,目光没有离开前方幽暗的通道,“干扰一直在持续,但比刚才大厅里的聚焦攻击分散了些。母体的注意力似乎在处理其他事情。”她略作停顿,看向合拢的道路“母体的真正目的,似乎也不是围攻,而是想把我们赶向深处”
“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了杀死母体才能解决问题,而母体也正好就在深处”半人马没有过多的急燥,只是点出了问题所在。
“我这是在抱怨!抱怨!知道吗?!”苏茜似乎被一路上各种情况搞的有点不耐烦。
半人马并没有对苏茜的抱怨行为做出什么回应,只是默默跟随队伍前进着,两人稍作安静,鸡猴们又热闹起来。
“淡黄那蠢货掉进浆糊池子里了。”红羽鸡猴嫌恶地甩了甩爪子,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跟一堆用烂肉捏的‘咱们’较劲呢,又啄又抓,糊了一身,还在那念叨什么‘亵渎’……看得老子眼睛疼。”
“有效。”蓝羽鸡猴的声音冷静地切入,“它破坏了池壁结构,导致局部液体成分改变。虽然对影子本身伤害有限,但干扰了该区域的物质循环。母巢需要额外能量去修复和维持稳定。”
“灰白在拆管子,拆节点。”黑羽猴瓮声瓮气地接道,它似乎对这种方式很认同,“像俺砸东西,不过它弄得细,专挑亮的地方下手。那边黑得很,但俺能觉着,它每弄断一根,那片地方的控制就乱一点。”
“青翠……在‘唱歌’。”紫羽鸡猴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欣赏,它优雅地避开一缕垂下的发光菌丝,“用一种我们听不见的方式。那些试图污染它精神的面孔,节奏被带偏了。很精妙的反制,以韵律对抗混乱,虽然效率不高,但……优雅。”
半人马沉默地听着这些的交流。淡黄羽那边的粘稠包裹感和胡乱啄击的反馈,灰白羽爪尖切断神经纤维时传递来的冰冷精准的触感与随之而来环境信号的微小紊乱,暗金羽那边肌肉贲张、硬撼硬物的野蛮冲撞与随之激荡的纯粹破坏欲,青翠羽通过自身生物节律对抗外界精神噪音时产生的微妙内部谐振,……这些他自然也是知道而且无需什么交流汇报,就像左眼会知道右眼看到的一切,肚子上的皮肤也能明白手正在触摸一样的东西
之所以要专门,说出来一方面是因为作为傅坤泽思考之时,这内容自然涌现,鸡猴的交流只是一种体现,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并非为一整体苏茜讲解,共享情报。
不过……
“纯白呢?”蓝羽鸡猴突然问,“信号非常微弱,几乎静止。环境特征……无法解析,只有极致的‘黑’和‘静’。”
半人马额顶残缺的巨角间,暗红能量无意识地流转了一下。他确实也几乎感觉不到纯白羽那边的具体情形了,只有一种极其微弱,近乎停滞的“存在感”,像是沉入了最深的海沟,被无边无际的粘稠黑暗包裹、消化。
没有恐惧,没有挣扎的反馈,只有一种近乎绝对的沉浸与消融感。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不像是战斗,更像是……在被缓慢地同化。
“它那边情况特殊,”半人马最终沉声道,没有详细描述那令人不安的感知,“先专注眼前。”
话音刚落,前方通道一个拐角后,传来了不同于根茎蠕动的窸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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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羽鸡猴立刻拔高,锐利的目光穿透昏暗。“小型单位集群,从三个方向的根须缝隙中涌出。形态类似之前大厅的‘刃蝠’,但甲壳颜色更深,带有暗紫色斑纹,口器结构更复杂,可能携带神经毒素或酸性体液。数量……很多。”
“来得好”红羽鸡猴精神一振,四只手臂互相碰撞,“正嫌这一路憋得慌。”
“别冒进。”蓝羽迅速部署,“红羽,黑羽,负责正面扇形区域,利用通道宽度限制它们展开。紫羽,跟我清理从上方根网渗透下来的。苏茜女士,请注意可能存在的远程喷射单位或自爆变体。主体,请留意脚下和侧后方根须可能发动的突袭。”
几乎在蓝羽话音落下的同时,第一波暗紫色的神经束刃蝠已经如同决堤的潮水般从拐角后涌出。它们比大厅的刃蝠体型稍小,但速度更快,飞行轨迹更加刁钻诡异,翅膀震动发出的不再是简单的嗡嗡声,而是带着一种能扰乱心神的高频震颤。
红羽怪叫一声,不退反进,血冠回旋镖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赤色弧光扫向蝠群最密集处。几只毒刃蝠被斩落,但更多的灵巧散开,从弧光上下掠过,直扑红羽。
红羽四只新生手臂狂舞,试图拍打,但毒刃蝠极其灵活,擦着它的手臂和身体飞过,锋利的骨片边缘在鳞甲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留下浅浅的白痕和一丝丝迅速挥发的暗紫色雾气。
“嘶——这雾呛鼻子!”红羽抱怨着,动作却更狂暴了。
黑羽猴则简单粗暴得多。它伏低身体,强健的后肢猛蹬根系,如同炮弹般撞入蝠群,四只铁臂张开,不是拍击,而是直接抓握、撕扯。
抓住一只,两手一分,甲壳碎裂,汁液迸溅。它身上瞬间挂满了毒刃蝠的残肢和喷洒的毒液,暗金色的羽毛被染得污浊,但它毫不在意,喉咙里发出畅快的低吼,在蝠群中硬生生犁开一条血路。
蓝羽和紫羽在空中配合。蓝羽的血冠回旋镖轨迹精准,专门点杀那些试图绕后或攻击苏茜的个体。紫羽则展现出了惊人的飞行技巧,在密集的根须和蝠群缝隙间穿行,翅尖和爪尖每一次轻点,都有一只毒刃蝠的关键翅根或头部被划开,优雅而高效。
苏茜没有直接参与这种低烈度的清剿。她悬浮原地,触手戒备,深海眼眸紧盯着蝠群后方的黑暗。突然,她低喝:“左右侧壁,根瘤,要喷射。”
话音刚落,通道左右两侧肉壁上的几个不起眼的瘤状凸起骤然裂开,露出内部蜂巢般的结构。下一刻,数十颗葡萄大小的半透明胶质球体被高压气体喷出,雨点般射向队伍中央区域。
这些胶质球在空中就自行破裂,爆开一团团深绿色的酸雾,更麻烦的是,其中混杂着一些速度更快、如同活体子弹般的尖锐骨刺。
“散开!”蓝羽厉声提醒。
半人马早已察觉到危险,前蹄重重踏地,【蹄虚践踏】的力量爆发,生生止住前冲势头的同时,庞大的身躯向侧面硬挤,撞开几根不算太粗的次生根,为身后的苏茜和上方的鸡猴腾出些许空间。
同时,他覆盖细鳞的右掌凌空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卷向射来的酸雾骨刺,虽然不能完全吹散,但也使其轨迹偏斜了不少。
酸雾落在根系和地面上,立刻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坑洞。几根骨刺钉在半人马的肩甲和侧腹鳞片上,穿透力不弱,留下不深不浅的孔洞,渗出的鲜血瞬间被骨刺上附带的某种酶染成暗色。
半人马闷哼一声,额顶巨角间暗红光芒凝聚,没有追求大范围,而是用了【寂灭射线】如同精准的手术刀,两道细长的光束左右一扫,将那两处喷吐根瘤连同后面一小片肉壁直接汽化。
毒刃蝠的攻势并未因根瘤被毁而停止,反而因为酸雾的扩散更加疯狂。整个通道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和有毒的雾气,能见度进一步下降。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在这里”红羽鸡猴一边拍打着一只试图钻它腋下的毒刃蝠,一边叫道,“得冲过去”
“冲!”半人马做出决断。他不再保留,四蹄发力,【蹄虚践踏】全开,每一步都深深陷入根茎又猛然拔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蝠群最密集的拐角方向发起了冲锋。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攻城锤,直接将路径上躲闪不及的毒刃蝠撞得粉碎。
红羽和黑羽一左一右紧随,如同两把尖刀,为冲锋清扫两侧。蓝羽和紫羽则奋力清理从上方扑下的漏网之鱼。
苏茜飘行在冲锋队伍的侧后方,她的触手舞动,将试图从后方合拢的蝠群扫开,同时,她眼中幽光闪烁,一股无形的灵魂波动向前扩散,不是攻击,而是干扰——扰乱那些毒刃蝠之间简单的信息素协同,让它们的攻击出现更多无序和自相碰撞。
队伍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硬生生从毒刃蝠的海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冲过了那个拐角。
拐角后的景象稍有变化。通道变得更加宽阔,但周围的根须更加粗壮,盘根错节,构成了许多天然的掩体和陷阱。毒刃蝠的数量明显减少,但出现了新的东西。
地面和墙壁上,生长着一些颜色艳丽、如同巨大蘑菇般的肉质菌盖。当队伍经过时,这些菌盖猛地收缩,然后“噗”地喷出大量闪烁着各色荧光的孢子云。
孢子粘附性极强,一旦沾上皮肤或羽毛,立刻释放出不同的效果:有的引发剧烈的瘙痒和幻觉,有的导致肌肉僵硬,还有的似乎能轻微干扰能量流动。
“神经孢子和能量干扰孢子。”蓝羽迅速判断,它的飞行已经因为沾染了少许导致僵硬的孢子而略显迟滞,“优先清除菌盖,避免在孢子云中久留。”
清除这些固定菌盖比对付灵活的毒刃蝠简单。半人马的【寂灭射线】、鸡猴们的血冠回旋镖和爪击都能有效摧毁它们。但孢子已经弥漫开来,虽然浓度不高,却持续产生着负面影响。
红羽不停地抓挠着发痒的脖子,动作变形;黑羽的蛮力似乎也因肌肉的细微僵硬而打了折扣;蓝羽的分析指令开始夹杂着不必要的冗余细节;紫羽试图保持优雅,但飞行姿态因为僵硬孢子而显得有些滑稽。
半人马自己也感到皮肤传来阵阵刺麻,体内的能量流转出现了一丝滞涩。最麻烦的是,那些孢子似乎对灵魂标记也有轻微的刺激作用,让那“钩子”的撕扯感变得更加鲜明和令人烦躁。
“这些孢子……在放大‘标记’的感知。”苏茜的声音带着凝重,她周身似乎有一层极淡的水波般的光晕,将大部分孢子隔绝在外,但维持这层防护显然也在消耗她的力量,“母体在利用环境,持续对我们进行削弱和定位。”
“能不能屏蔽掉?”半人马问,一边用蹄子踩碎一个刚刚从侧面根缝里探出头的菌盖。
“短时间、小范围可以。”苏茜回答,“但会消耗大量灵魂力量,而且治标不治本。必须尽快通过这片区域,或者找到孢子的源头。”
正说着,前方通道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坡度更陡,根须颜色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搏动异常有力;另一条相对平缓,蜿蜒向侧面,隐约能听到更大的浆液流动声。
“标记指向下面。”半人马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牵引感。
“但下面的能量波动非常混乱,而且……有‘大家伙’正在靠近的感觉。”苏茜的目光投向陡峭的向下通道,眼神警惕。
几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一阵仿佛无数沉重肉块拖行地面的沉闷声音,从下方通道深处传来,伴随着根须被挤压摩擦的咯吱声。
“来了!”黑羽猴低吼,四臂绷紧,挡在了向下通道的入口前,尽管它身上已经添了不少伤口。
“数量不多,但个体很强。”蓝羽迅速分析着声音传来的信息,“移动缓慢,但压迫感十足。建议利用地形……”
它的话没说完,向下通道的拐弯处,阴影蠕动,第一个“大家伙”露出了轮廓。
那是一个高度接近三米,完全由粗壮得夸张的硬化肉质和扭曲钙化骨骼堆叠而成的怪物。它有四条支撑的巨柱般的腿,身躯臃肿,正面是一整块布满尖刺和凹坑的骨板,骨板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不断搅动的、由细小骨片构成的研磨器。没有头,感应器官似乎遍布身体表面。
“碾碎者。”苏茜给出了一个简洁的命名。
第一个碾碎者堵住了大半通道,缓慢但坚定地向上推进。它身后,第二个类似的轮廓正在显现。
这种怪物显然不是灵活的类型,但它们的防御和力量绝对恐怖。狭窄的通道限制了半人马的机动,正面硬撼绝非上策。
“侧面通道!”蓝羽立刻改变策略,“把它们引开,或者绕过去!”
半人马当机立断,转身冲向那条相对平缓的侧面通道。队伍紧随。
碾碎者似乎接到了拦截的命令,竟然也试图转向,但它们笨重的身躯在盘根错节的通道里转身异常困难,发出了巨大的摩擦和碰撞声,暂时被卡在了原地。
侧面通道内,浆液流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较大的节点。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交叉枢纽,数条粗细不一的输送浆液的肉质管道在这里交汇,汇入下方一个更粗的主管道,奔腾的浆液发出哗哗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营养物质和代谢废物的混合气味。
暂时甩开了碾碎者,但这里也并非安全之地。浆液河岸边的肉质河床上,匍匐着一些形态奇特的共生体。
它们像扁平的巨大蛞蝓,体表覆盖着不断分泌粘液的褶皱,前端长着吸盘状的口器,正在缓慢地滤食浆液中的悬浮物。
察觉到入侵者,这些“滤食蛞蝓”纷纷抬起前半身,吸盘张开,露出了内部环状的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发出了威胁性的嘶嘶声。
“战斗力应该不强,但数量不少,而且粘液可能有限制效果。”蓝羽评估道。
就在这时,半人马、以及四只鸡猴,几乎同时感到了一阵极其强烈的悸动。
“暗金那边……打疯了。”红羽鸡猴喃喃道,它的眼中仿佛映出了画面,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充满了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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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在消化前厅,暗金羽猴身被越来越多的经脉血管共生体包围。刃蝠的切割,掘地虫的钻咬,酸液的腐蚀,还有新出现的“攻城锤”的沉重撞击,让它身上的伤口快速增加。纯粹的暴力对抗,在数量劣势下渐渐被压制。
暗金羽眼中凶光不减,但动作开始变化。它不再试图击杀所有扑上来的敌人,而是将攻击重心转向了周围环境,那些输送浆液的肉质管道。
它开始动用【血肉模组】,鸡猴们也是可以使用血肉模组的,之前不使用完全是因为半人马一在用,不需要鸡猴们再使用。
面对一只扑来的刃蝠,它没有格挡或拍击,而是猛地探出右臂,五指张开,掌心皮肉瞬间裂开,露出一张猪口样子的【任意口】,一口将刃蝠半个身子咬住、嚼碎,酸液和甲壳碎片在口中迸溅,但它毫不在意,甩手将残渣吐向旁边一条较细的管道,腐蚀性的液体在管壁上滋啦作响。
一条掘地虫从脚下破土,试图缠绕它的腿。暗金羽左腿肌肉瞬间蠕动、硬化,表面猴毛脱落,开始浮现出致密的鳞片,是技能【鳞】。硬生生扛住了虫子的啃咬,同时左足脚踝侧面,另一张较小的【任意口】裂开,狠狠咬住虫身,将它从土里扯了出来,当作武器砸向另一个方向涌来的小型共生体群。
它开始有目的地移动,总是让自己背靠或侧倚着那些粗大的输送管道。当“攻城锤”怪物再次冲撞时,它不再硬撼,而是猛地向侧面闪避,同时用覆盖着鳞片的后背狠狠撞在管道,撞击的力道让它自己内脏震荡,但更主要的是,管道外壳在巨力撞击下向内凹陷,出现了裂缝,粘稠浆液渗出。
敌人太多了。一次闪避不及,一根骨刺捅穿了它的侧腹。暗金羽闷哼一声,顺势用手抓住那根骨刺,【血肉模组】发动,被刺穿区域的肌肉和内脏微微蠕动、模块化分离,让骨刺造成的伤害和束缚降到最低,同时它另一只手狠狠砸在骨刺连接的怪物身上,将其击退,自己则带着贯穿伤向后倒去,后背再次重重撞在之前那根出现裂缝的管道上。
“咔嚓!”
裂缝扩大,浆液涌出得更急。暗金羽浸泡在浆液中,忍受着腐蚀和剧痛,但它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还能活动的右臂猛地插入裂缝,五指抠进管道内壁,然后发动【肉蝶】
但不是全身转化,而是局部、定向的转化。插入管道的手臂前端,血肉迅速崩解、异化,化作数十只肉蝶,这些肉蝶顺着裂缝钻进管道内部,开始疯狂啃噬管道内壁更脆弱的运输结构,并试图堵塞关键通道。
管道剧烈痉挛,喷涌的浆液中开始夹杂破碎的肉质碎块和奇异的光点。这一区域的物质输送和能量循环受到了直接而粗暴的干扰。
更多的攻击落在暗金羽身上。它用鳞片覆盖最要害的区域,用【任意口】撕咬近身的敌人,将【肉蝶】当作从内部破坏管道和敌人伤口的一次性工具来使用,每一次能力使用都在消耗身上血肉,动作越来越迟缓。
它攻击被彻底淹没了。刃蝠切断了它一条手臂的肌腱,掘地虫钻进了它的大腿动脉,酸液烧毁了它半边脸的羽毛和皮肤,最后一只攻城锤的全力冲撞,将它狠狠砸进了那根已经破损严重的管道豁口,骨骼碎裂声密集响起。
在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暗金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集中自身所有残存血肉,作用于自身与管道豁口接触最紧密、受损最严重的那些血肉组织。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剥离与填充。
它将那些即将坏死、破碎、脱离的身体组织,主动地、模块化地分离下来,不是任由其脱落,而是控制着它们,如同最原始的填充物和粘结剂,混合着管道破损处涌出的浆液和能量残渣,死死地堵进了管道豁口深处,尤其是那几个被肉蝶破坏后暴露出来的关键的能量节点和运输阀门。
就像用自己残破的血肉,给一个漏水的复杂机器关键部位,粗暴地打上了一块由血肉、碎骨和粘液构成的异物补丁。
这最后一下堵塞,彻底中断了这条管道在该节点的功能,并引发了小范围的能量逆流和物质淤塞。
然后,暗金羽的意识,连同其承载的这份以极致桀骜与暴力破坏为特质的形态载体,在无尽的围攻和自身最后的主动分解中,彻底沉寂、消散。
另一边半人马一边作战,一边同步感受着这一切。“输送管道关键节点被异物堵塞,必然会导致局部功能中断。”蓝羽的声音立刻分析道做了最后的总结,鸡猴们一直在讨论交流这件事,把信息共享给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