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龙魂比起二十多年前明显恢复了不少，眼中神光湛湛，看向江凡的目光充满了欣慰与惊叹。
“好，好，好！” 傲古连道三声好，声音洪亮，
“二十馀载闭关，一举勘破生死玄关，铸就仙力之基，更是和傲雪一般引得龙凤之力相助，根基之雄厚，潜力之深远，老夫生平仅见。
江凡，恭喜你，自此仙路坦途，大道可期！”
五劫境，乃是渡劫境中第一个真正的分水岭。
渡过阴阳劫，诞生自身仙力，便意味着开始触摸更高层次的力量，寿元更是会发生第一次飞跃性增长，算是踏入了长生的第一步。
此关之难，不知卡住了多少惊才绝艳之辈。
江凡能如此顺利渡过，在傲古看来，固然有其积累深厚、机缘逆天之故，但其心性、悟性、乃至在生死大战中磨砺出的意志，才是最关键的因素。
“多谢爷爷。” 江凡拱手还礼，态度依旧谦和。
傲古龙魂微微颔首，又与江凡寒喧庆贺了一番之后，便是给江凡讲述这二十多年间的局势变化：
“自当年一战，黑吞天、魔角王重伤遁走，厉煞、穷奇伏诛，妖族侵我祖山的精锐近乎全军复没，或被斩杀，或被囚禁。”
“此战消息传开，仙域震动，我龙族声威大振，许多摇摆的附庸种族重新归心，一些原本暗中与妖族勾连的势力也收敛了许多。”
“前线战事也因此受到影响。妖族失去穷奇这柄尖刀，攻势受挫，仅剩下饕餮一尊战争古兽依旧在凤凰谷和敖磐对峙。”
“此外，黑吞天与魔角王虽已返回前线，但同样也不会轻易出手。整体而言，战线已被推回至数百年前，妖族大举入侵的势头被遏制住了。”
听到“饕餮”之名，江凡眼中若有所思。
他回想起当日穷奇降临时的恐怖威势，以及最后妖祖意志显现带来的绝望压迫。
那场大战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妖祖意志对万龙祖山，或者说对真龙仙域流露出的那种志在必得、甚至超乎寻常的关注。
此刻在他境界突破、思维愈发通透的情况下，重新浮现心头，串联起来。
“爷爷，” 江凡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探询，
“晚辈有一事不明。当年妖祖不惜耗费巨大代价，意志降临穷奇，其目标直指我万龙祖山，意欲彻底占领乃至摧毁？”
“真龙仙域对其而言，究竟有何等特殊的意义？莫非仅仅是为了斩断龙族根基，打击龙祖？”
傲古龙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沉默片刻，缓缓道：
“此事涉及极高层次的博弈与隐秘。”
说着，他又看向江凡，轻声道：“不过既然你已经猜到些许，那么告诉你也无妨。”
“真龙仙域乃龙族起源与内核所在，汇聚了万龙气运，更与龙祖陛下有着不可分割的本源联系。”
“在妖祖那等存在眼中，或许占领或污染此地，不仅能重创龙族，更能某种程度上，牵制甚至削弱陛下在更高层面战场上的力量。”
“如今那帮家伙在算计龙祖，若是在真龙仙域这里能够对龙祖造成一定的伤害，定然是可以大幅增加他们算计成功的概率。”
江凡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闪电。
傲古的话证实了他的某些模糊猜想。
到了妖祖、龙祖那等超越寻常修士的至高层次，他们的争斗早已不局限于一方一界的得失，而是涉及大道权柄、本源气运乃至更深邃的规则层面。
真龙仙域，很可能就是棋盘上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既然如此
江凡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明亮，一个大胆的念头逐渐清淅：
“若是反过来呢？大长老，若我们不仅能守住祖山，更能积蓄力量，在未来某日，反攻回去，彻底夺回被妖族侵占的、属于我真龙仙域的完整疆域。”
“此举，是否能够极大地振奋龙族气运，甚至对正在更高层面与妖祖对峙的龙祖陛下，产生积极的助益？”
傲古龙魂猛地一震，虚幻的龙须无风自动，深深地看着江凡。
这个想法，不可谓不惊人。
反攻收复失地，龙族何尝不想？
但妖族势大，能守住现有防线已属不易。
特别是黑吞天和魔角王两尊八劫妖王，他靠着万龙祖山，才是可以勉强阻拦一二。
一旦离开了这万龙祖山，怕是难度又将提升不少。
但江凡此刻提出的，可不仅仅是一次战术反击，而是将其与更高层次的博弈直接联系起来，赋予了更深远的战略意义。
若是真能够帮到龙祖的话，也未必是不能一试。
不过，他还是决定谨慎的询问一遍。
“你的意思是” 傲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敌人越想得到了的，我们就越不能给他们。”
江凡望向祖山之外，目光仿佛穿透无尽虚空，看到了那硝烟弥漫的前线，看到了更深邃的战场，
“既然此地对他们如此重要，那么夺回它，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他们而言，意义或许也远超寻常疆域得失。”
“这或许是一条能真正帮到龙祖陛下的路。”
庭院中一时寂静。
阳光洒在江凡身上，将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刚刚突破五劫境的磅礴气息与此刻话语中透露出的雄心与眼界交融，让傲古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傲古龙魂静静地悬在空中，虚幻的面容上神色变幻。
江凡的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他心底最深沉的波澜。
夺回真龙仙域，光复祖地，这何尝不是他自己，魂牵梦绕却又深感无力的夙愿？
尤其此刻，此事还可能牵扯到龙祖陛下的安危与大局，意义更是截然不同。
完全可以甚至值得冒险尝试！
他何尝不想？
只是
“你的想法，与老夫心中所念不谋而合。”
傲古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叹息，那是对现实的无奈，也是对无法满足自己心中所想的的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