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安慰好了自己,但接下来数日的时间,对敖厉而言如同置身炼狱。
府邸外虽看似平静,但他强大的神念能隐约感知到那若有若无的监视感,如同附骨之疽。
他不敢有任何异动,只能强作镇定,在静室中打坐调息,但心神却根本无法宁静。
每一次府外传来的细微能量波动,都让他心惊肉跳,怀疑是否是真龙殿找到证据前来拿人。
他试图推演脱身之策,却发现已是死局。
在万龙祖山,在大长老和无数龙族高手的眼皮底下,他一个三劫亚龙,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他焦灼万分之际,一个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受限圈子里传开有人招供了。
那尊亚龙怀疑与妖族有染。
被剥龙筋、废修为,打入了九幽寒狱。
终于是忍受不住折磨,主动招供,并且供出了同样与妖族有联系的数人。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其馀内奸?”
敖厉的心神煎熬,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
这是诈!
一定是大长老的攻心之计!
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真有别的内奸扛不住招了呢?
万一他们为了减罪,胡乱攀咬,把自己也供出去了呢?
虽然敖厉也并不确定是否真有内奸。
但做贼心虚,敖厉与妖族联系,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同为内奸的另外一人,定然知道如何探寻这点蛛丝马迹。
恐慌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那边,让他们早做准备,或者想办法接应我!”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敖厉心中滋生。
他知道此刻联系妖族风险极大,但坐以待毙的恐惧压倒了对风险的评估。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小心翼翼地检查了数遍静室的隔绝阵法,确认无误后,他走到静室最内侧的一面墙壁。
指尖逼出一滴蕴含着特殊龙元波动的精血,按在墙壁一处毫不起眼的龙鳞纹路上。
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站立的狭小空间。
地面铭刻着一座构造极其复杂、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微型阵法。
阵法的内核,镶崁着一枚不断变幻色彩的奇异晶体,这正是妖族交给他的跨界传讯阵!
有此传讯阵,正是他可以在万龙祖山范围也能够联系妖族的关键所在。
他颤斗着双手,将一道神念信息注入晶体之中,内容简短而急促:
“救我!”
发完之后,他又觉得不保险,又连忙加了一段话。
“我知道关于龙祖的隐秘!”
如此的话,妖族定然会想办法把他救出去的。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催动阵法。
阵纹亮起,空间微微扭曲,那枚晶体光芒一闪,信息已然发送出去。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就要毁掉阵法和晶体,抹去一切痕迹。
然而,就在他运转龙元,准备一掌拍向那内核晶体的刹那,异变突生!
“嗡!”
静室的空间仿佛被瞬间冻结!
他体内的龙元运转陡然凝滞,拍出的手掌僵在半空。
一股远比他强大、冰冷、充满压迫感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静室的隔绝光幕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三道笼罩在黑影中、气息晦涩深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
为首者,那双毫无感情波动的龙瞳,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以及他身后那尚未完全熄灭的传讯阵。
敖厉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灰败。
完了。
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万龙祖山深处,阴冷刺骨的审讯秘境内。
敖厉与另一位来自敖凌长老团队的四劫亚龙长老,如同两条死狗般被无形的法则锁链束缚着,跪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们周身龙元涣散,气息萎靡,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恐惧。
大长老高踞于上首的龙骨王座之上,面沉如水,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秘境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敖磐与数码真龙殿的纯血内核执事分列两侧,眼神冰冷如刀。
审讯的过程并无太多波折。
在真龙殿独有的、足以侵蚀龙魂本源的特殊环境压制下,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尤其是在对敖厉搜魂得到的片段记忆佐证下,两人的心理防线迅速崩溃。
敖厉是为了贪图资源,中了妖族的诱惑,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而另外一人,则是早年曾被妖族所俘,被种下了难以磨灭的奴印,早已身不由己。
“敖厉,你与妖族通话的内容曾提及龙祖事宜,但从你的记忆中却没有任何与龙祖相关的事情,此事,你作何解释?”
主座之上,大长老问出了最后一个疑惑。
这两龙如今连叛徒的罪行都交代了,但唯独是那个龙祖之事,却没有丝毫的线索。
敖厉张了张嘴,神魂已经痛苦到扭曲,但还是强忍着痛苦虚弱的说道:“我若是交代,还望大长老给个痛快。”
大长老沉默了数息,之后点了点头:“可以。”
敖厉这才幽幽叹息一声:“我并不知任何关于龙祖的事情,之所以如此说,完全是想要让妖族出手救我!”
“我也不想”
他想说不想落入真龙殿的折磨,那痛苦他如今终于是感受到了。
但已经被抓,便是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怪不得连搜魂都找不到相关的记忆碎片。”大长老恍然大悟。
搜魂可以探索到记忆,但却无法探知到内心想法,所以大长老才有此疑问。
“叛族者,罪无可赦!”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大长老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两人神魂之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审判意味。
“再无话说,还请速速动手。”
大长老看着这两尊被器重的叛徒,枯掌抬起,凌空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