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战。
两个字，没有通过任何介质传播，却在概念的层面，响彻了整个牧夫座空洞。
下一瞬，那只复盖了数千个银河系的手掌，与那只由逻辑病毒和死亡宇宙构成的枯槁巨手，发生了最原始、最直接的碰撞。
没有声音。
没有光。
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碰撞的奇点处被瞬间抹平，连带着一切物理法则，一同归于虚无。
紧接着，是纯粹质量引发的引力海啸。
无形的波纹以超越因果的速度疯狂扩散，将牧夫座空洞边缘地带，那数以百计孤独漂流的流浪星系，直接震成了最滚烫的基本粒子汤。
……
亿万光年之外。
刚刚逃出生天的顾青，甚至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就被这股无法理解的馀波扫中。
他的护体剑罡，那号称“不朽”的剑体，连一刹那都没能撑住，便寸寸碎裂。
紧接着，是他耗费无数积分兑换的九阶防御法宝，一件件化作宇宙中最微不足道的尘埃。
最后，是他的肉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九阶强者的躯体脆弱得同一张纸。
血肉、骨骼、经脉，在瞬间就被恐怖的引力撕扯、碾碎、蒸发。
只剩下一缕微弱的元神，在风暴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完了。
顾青的意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曾斩碎过星系的至强一剑，在此刻看来，甚至不如那两位存在碰撞时，不经意间迸射出的一点火星。
原来，蚂蚁与神明的差距，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物理层面的对抗，在瞬息间便分出了高下。
莫里亚蒂的分身，那只枯槁的巨手，被叶凡一掌拍得节节崩碎。
构成其骨骼的死寂恒星一颗颗爆裂，化作关节的黑洞也在剧烈的质量冲击下被强行撕开，喷涌出混乱的能量。
但，这等存在的战斗，从来不只在物理层面。
巨手在崩解的瞬间，化作了一片无穷无尽的灰色雾气。
熵增病毒。
这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微观粒子的规则武器。
雾气所过之处，叶凡那由璀璨星河组成的宏伟法相，开始大面积地熄灭，腐朽。
构成他身体的原子停止了运动，束缚着电子的轨道凭空消失。
仿佛只用了一秒钟，就走完了宇宙从诞生到热寂的全部路程。
万亿年的衰变，浓缩于一瞬。
“哼。”
一声冷哼，同样是在概念层面响起。
叶凡的思维，没有因为身体的腐朽而产生半分动摇。
【统一力场】，全功率开启。
他没有去修复那些正在死去的粒子，那是低效且愚蠢的行为。
他选择，直接修改规则。
强相互作用力的参数，被他的意志强行扭曲、改写。
那些即将脱离原子核的质子和中子，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重新锁死，其强度，甚至超越了宇宙诞生之初。
时间，开始倒流。
那些已经腐朽、熄灭的星辰，逆转了衰变的过程，在死寂中重新爆发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光芒。
物理对抗无效。
微观干涉被逆转。
莫里亚蒂的分身，终于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段针对宇宙底层逻辑的“自毁代码”。
它试图从根源上，将“叶凡”这个定义，判定为宇宙不允许存在的“错误数据”。
刹那间，整个牧夫座空洞，乃至更遥远的宇宙，开始出现荒诞的崩坏。
光速，变成了零。
圆周率，变成了一个突兀的整数。
因果律彻底失效，爆炸先于攻击出现，结果早于原因诞生。
整个三维宇宙，都在排斥叶凡的存在，要将他从现实中彻底抹除。
然而，面对整个宇宙规则的绞杀，叶凡只是静静地伫立着。
他没有反抗规则。
因为，当一个存在的质量与能量，庞大到连宇宙本身都无法承载、无法计算时，任何试图删除他的逻辑，都会因为过载而瞬间死机。
他就是那个让整个系统崩溃的bug。
叶凡一把探出，穿透了所有错乱的法则，精准地抓住了那团灰色雾气最内核的一点。
那是莫里亚蒂分身的本源内核。
“在这个三维世界，我的数值，就是唯一的真理。”
双手，猛然合拢。
足以捏碎超星系团的恐怖力量，将莫里亚蒂的分身连同它所携带的一切规则，硬生生挤压、碾碎，化作了最纯粹、最甘美的本源。
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朝着那最后的100极限冲刺。
胜利，似乎已成定局。
可就在本源内核彻底消散的最后时刻，一道冰冷到不含任何情绪的讯息，顺着能量连接，直接传递到了叶凡的意识深处。
“你进化得太快了，肉体成了神，思维超越了凡人，但你的‘心’……还是个生物。”
“只要是生物，就有弱点。”
话音未落。
一股无法防御，甚至无法被感知的波动，顺着能量洪流，直接轰入了叶凡的意识最深处。
那不是攻击。
而是一场极其真实的“认知重塑”。
思维逻辑锁。
叶凡眼前的宇宙星空，那亿万光年的法相，那正在被吸收的能量，开始象一幅被火焰灼烧的油画，疯狂地扭曲、剥落。
无尽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
嘀嘀嘀！嘀嘀嘀！
“……本市新闻，今日我市将迎来新一轮降温，预计最低气温将降至零下五度，请广大市民注意添衣保暖……”
“特大喜讯，我国贸易突破一万亿美金。”
叶凡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宇宙的尽头，不是死寂的虚空。
而是熟悉的天花板。
他正躺在床上。
床边的旧书桌上，一部正在疯狂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清淅地显示着当前时间：
2025年12月20日，早晨7:30。
他下意识地想调动体内那足以毁灭宇宙的力量。
然而，空空如也。
那撕裂星河的肉身，那修改常量的意志，那复盖亿万光年的统一力场……
全都消失了。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刚刚失业，睡过头的社畜。
仿佛之前那一百多天的星海遨游，那毁天灭地的神魔之战，都只是一个过于真实、过于漫长的梦。
一个，刚刚被闹钟吵醒的梦。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