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游夸张地哀嚎一声，两手胡乱地在自己那被吹成大背头的头发上一通乱抹，结果越抹越油，越抹越贴头皮。
王浩在一旁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人行道的绿灯亮起。
杜梵没有理会身后的闹剧，率先迈步走过斑马线。
另一边，岳白凡正想再说点什么来彰显自己的风度，眼角后余扫到身后那一群手中拿着灯牌的粉丝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他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清清，快走！那些粉丝追过来了！”
岳白凡不由分说，指着身后的人群。
一把抓住赵清儿的手腕，另一只手拉起那个粉色的行李箱，作势就要冲过马路。
他的动作粗暴，完全没顾及赵清儿的感受。
“岳白凡你…！”
赵清儿又羞又怒，用力挣扎，可她的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岳白凡直接拉着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快步穿过马路。
那股淡淡的香风从孟游和王浩面前飘过。
王浩摇了摇头，快步跟上杜梵的步伐，懒得理会前面的闹剧。
岳白凡带着赵清儿一路冲进街边的百货商场，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一副“一切有我”的表情。
“好了，安全了。”
赵清儿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一言不发，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向商场的洗手间。
几分钟后，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本为了低调而选择的普通装束，换成了一套更不起眼的运动休闲服，但脸上的口罩和头顶的鸭舌帽依旧戴得严严实实。
岳白凡立刻迎了上去，嘘寒问暖。
赵清儿完全无视他，径直走到商场中庭的一家奶茶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真的累了。
本想一个人来冰城散散心，进行一场低调的旅行，现在看来全泡汤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群里的好姐妹过来接她。
“清清，我跟你说，那些粉丝真不是我叫来的！”岳白凡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解释。
赵清儿充耳不闻。
奶茶店上方的悬挂电视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关于今日南云飞往冰城的nb-8540航班空中解体一事，联盟专家提出最新建议，未来或将取消跨省份的民用飞机航线，改由军方统一调配高阶飞行灵兽进行人员输送……”
电视画面上，一个戴着眼镜的专家侃侃而谈。
新闻下方滚动的网络评论却全是嘲讽。
“笑死，现在出个城都得是灵兽使了？普通人直接变口粮是吧？”
“专家又在想馊主意了，你直接让我去挑战将星，坐自己的灵兽去外省吧！”
岳白凡也看到了新闻，立刻找到了新的话题。
他端着两杯奶茶放在桌上，坐到赵清儿对面。
“清儿你看，这些专家就是瞎指挥。对了，你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在冰城好好转转……”
赵清儿没理他，自顾自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网络上的热搜几乎被飞机失事的新闻霸占，但几个夹杂其中的词条却透着一股诡异。
“又见白色巨龙！”
“杜神空降冰城！”
“南云兽潮消失的真相！”
她下意识地点开了“杜神”这个关键词。
一瞬间，数个被顶到最热门的视频弹了出来。
第一个视频，是在南云一中的操场上，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青年，召唤出一头遮天蔽日的十二阶雷电风铃龙，轻易击败了考官孟游。
第二个视频，还是在南云一中，无数影子战士组成黑色人墙，护卫着那个青年从狂热的人群中离开。
第三个视频，是更加模糊的远景，一个身穿白衣带头盔的人，一人一兽，打败了之前造势的“决斗王”！
赵清儿的指尖停在屏幕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动。
那道黑色的、手持长刀的影子战士……
是他的灵兽！
是杜梵的【暗夜刀客】！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在新生杯上，就是这只灵兽，一次又一次地为他带来胜利。
他回来了？
一股巨大的冲击在脑海中炸开。
“岳白凡。”
这是今天，赵清儿第一次主动喊他的名字。
岳白凡受宠若惊，连忙凑了过去。“哎，我在！”
“帮我查一个人。”赵清儿的声音带着颤抖，“一个叫……杜梵的人。”
“杜梵？”岳白凡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快。
那不是当年新生杯的冠军吗？
后来死在西欧的短命天才吗？
清清打听一个死人干什么？
他心里不爽，但不敢表露，只能敷衍道。
“好，没问题，我回头就让局里的人帮你查查档案。”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穿透了商场的嘈杂。
“杜梵啊！要不要我帮你跟这边的联盟分部预约一下，直接去挑战将星啊！”
杜梵！
赵清儿猛地抬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在几十米外的扶手电梯上，三个身影正在缓缓下降。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件休闲衣服，顶着一个大背头，正眉飞色舞地对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而他身边那个双手插兜，一脸懒散的青年，正是视频里那个她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杜梵！
是他吗！
赵清儿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想也不想，直接推开面前的岳白凡，朝着电梯的方向冲了过去。
“清清！你去哪！”岳白凡在后面大喊。
赵清儿根本听不见。
她穿过人群，挤开挡路的顾客，用尽全力跑到电梯口。
可是，当她抵达一楼时，哪里还有那三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商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们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清儿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巨大的失落感淹没了她。
“清清，你跑什么啊！”岳白凡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赵清儿却像是没听见，她用力甩开岳白凡，转身就往商场大门外走，脚步坚定。
她不能放弃。
“司机，去联盟中心！”
赵清儿拉开车门，直接坐进了出租车。
刚追出来的岳白凡急了，一把拦住车门。
“去什么联盟中心！那种地方又破又旧，有什么好住的！我已经在冰城最好的酒店给你定了总统套房，我们去那里！”
他自以为是的安排，彻底点燃了赵清儿压抑已久的怒火。
她一言不发，下车，来到岳白凡身边，一把从他手中夺过自己那个粉色的行李箱。
动作干脆利落。
岳白凡被她这一下弄懵了。
赵清儿拉着行李箱，塞进出租车里。
“砰！”
车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岳白凡那张错愕的脸。
出租车引擎轰鸣，瞬间汇入车流，只留给岳白凡一个迅速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