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
一阵急促的皮靴声响起。
沉重,整齐,带着军队的节奏感。
祁同伟出现了。
他身着笔挺的警监常服,肩章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身后跟着两队全副武装的特警。
防暴盾,警棍,还有腰间的配枪。
阵仗大得吓人。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祁同伟面无表情地走到房门口
他看了一眼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侯亮平头破血流。
钟小艾衣衫凌乱,脸上带着血痕。
满地的照片。
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祁同伟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戏谑的光。
但很快。
那光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都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
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僵住了。
两个特警冲上前。
用标准的擒拿动作。
一左一右。
将侯亮平和钟小艾强行分开。
然后按在了墙上。
“放开我!”
侯亮平挣扎著。
额头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最高检的人!”
“你没有权力抓我!”
祁同伟走到他面前。
俯视着他。
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最高检?”
“我管你是哪个检。”
“这里是涉嫌聚众斗殴的治安现场。”
他转头,看向那些围观的人。
“还有这么多证人。”
“侯处长,你现在的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侯亮平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上。
“可不象是来办案的。”
侯亮平的脸涨得通红。
他想反驳。
但张了张嘴。
什么都说不出来。
祁同伟挥了挥手。
几名特警开始在房间里“取证”。
他们拿着执法记录仪。
对着满地的狼借。
对着散落的照片。
一一拍摄。
闪光灯在狭小的空间里亮起。
每一次快门的咔嚓声。
都象是一记耳光。
打在侯亮平和钟小艾的脸上。
其中一名特警弯腰。
捡起一张照片。
那是钟小艾和秦风纠缠的画面。
角度刁钻。
内容露骨。
祁同伟走过去。
接过照片。
他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明知故问的玩味。
“钟女士,这照片上的人……”
“是你吗?”
钟小艾的脸瞬间惨白。
她拼命挣扎。
想要冲过去夺回那张照片。
“还给我!”
“那不是……那是假的!”
两名女警死死按住她。
她的声音变得尖利。
充满了羞愤和绝望。
围观的人群里。
不知何时混入了几个穿着便衣的“热心群众”。
他们手里拿着相机。
镜头对准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快门声。
此起彼伏。
象一场无声的处刑。
祁同伟将照片装进证物袋。
然后对着身边的副手说。
“通知省纪委。”
“这里涉及公职人员作风问题。”
“需要上级部门介入调查。”
副手立刻拿出对讲机。
“收到。”
不到五分钟。
易学习带着一队纪委工作人员赶到了现场。
他穿着标志性的中山装。
脸上挂着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他走进房间。
看着满地的狼借。
看着墙上的血迹。
看着侯亮平和钟小艾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
“侯处长,钟同志。”
“你们这是……”
他叹了口气。
“让组织失望了。”
侯亮平想要解释。
“易书记,这是误会!”
“是有人陷害我们!”
“这些照片……”
祁同伟打断了他。
他指着满地的碎片。
指着墙上的血迹。
指着两人身上的伤痕。
“侯处长。”
“你告诉我。”
“这算哪门子误会?”
侯亮平哑口无言。
易学习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按程序办。”
“先带回去。”
“配合调查。”
两辆执法车停在招待所门口。
不是专车。
而是那种带着铁窗的。
用来押送嫌疑人的车。
侯亮平被押上了一辆。
钟小艾被押上了另一辆。
车门关上。
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也隔绝了他们最后的体面。
招待所门口。
围观的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
闪光灯像烟花一样炸开。
虽然有人打了马赛克。
但那身形。
那气质。
还有那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车。
已经足够让人猜出他们的身份。
“那不是侯处长吗?”
“听说是钟书记的女婿。”
“怎么搞成这样?”
“啧啧啧,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窃窃私语声。
在人群中蔓延。
……
汉东省政法委书记办公室。
巨大的显示屏上。
正播放着执法记录仪传回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
侯亮平和钟小艾被分别押上车。
车门关上。
李毅端起茶杯。
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的温度刚刚好。
不烫。
也不凉。
他放下杯子。
拿起手机。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是祁同伟。
“老板,不仅抓了现行,还顺便帮他们&039;扬名&039;了。”
“照片已经流向了京城的某些圈子。”
李毅看完信息。
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没有回复。
只是将手机放在一旁。
然后站起身。
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汉东。
在夜色中灯火通明。
他双手背在身后。
目光平静。
象是在俯瞰一盘即将结束的棋局。
棋盘上。
所有的棋子。
都已经落在了他想要的位置。
接下来。
只需要一个信号。
一个让所有人都看到的信号。
就可以。
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