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皇宫,昭阳殿。
“啪!”
一只精致的翡翠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五公主李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尖叫:“你说什么?庞家送了十车礼物去镇北王府?”
宫女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回、回公主,千真万确。如今京城都传遍了,说安平郡主是天上的福星下凡,手里的果子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的仙果,吃了能脱胎换骨,长生不老……”
“闭嘴!闭嘴!全是胡说八道!”李月气得面容扭曲。
她原本等着看陆岁岁毒死人偿命,结果呢?陆岁岁不仅没事,还成了全京城追捧的对象!
凭什么?!
李月猛地转身,扑进刚走进来的皇后怀里,放声大哭:“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那个陆岁岁妖言惑众,她手里肯定还有那种果子,儿臣也想要!儿臣也要变得更美!”
皇后看着哭闹的女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变美?脱胎换骨?
作为后宫之主,她比谁都清楚容貌对女人的重要性。如果那果子真有如此奇效……
“月儿别哭。”皇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幽冷,“若真有此等神物,自然该进贡给皇家。镇北王府若敢私藏,便是大不敬。”
……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庞家那个胖儿子吃了安平郡主的仙果,变成美男子了!”
“何止变美,听说连陈年旧疾都好了,现在能文能武!”
“那果子还能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谣言这种东西,总是越传越离谱。传到最后,那颗“果子”已经变成了包治百病、返老还童、吃一颗立地飞升的太上老君金丹。
京城的贵妇圈,彻底疯了。
对于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诰命夫人、豪门千金来说,钱是什么?钱就是个数字!但容貌、青春、健康,那是拿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的!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启明星还挂在天边。
拾遗街的公鸡还没打鸣,镇北王府所在的朱雀大街,就已经堵死了。
不是被兵马堵死,而是被马车。
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雕龙画凤,香车宝马,将宽阔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车还没停稳,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鬟婆子就跳下来抢占有利地形。
“让开!这是我们永安侯府的位置!”
“呸!我们国公夫人还没到,你们侯府算老几?”
“别挤了!我家小姐的绣花鞋都被踩掉了!”
这阵仗,比过年抢头香还要恐怖。
“吱呀——”
镇北王府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老管家福伯打着哈欠,他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大门外,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开门了!开门了!”
“福管家!我是李尚书的夫人,咱们以前见过的!”
“老福!这是我给王爷带的千年人参,快让我们进去!”
福伯活了大半辈子,见过金戈铁马的敌军,见过凶神恶煞的债主,但从来没见过这么一群……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女人。
这哪里是来做客的?这分明是来抢亲的啊!
“快!快关门!”福伯惊恐地大喊。
但已经晚了。
贵妇们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直接挤开了大门,如潮水般涌入王府前厅。
一刻钟后。
镇北王府正厅。
陆震穿着一身便服,手里端着茶杯,整个人贴在墙角,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位曾经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战神,此刻看着满屋子莺莺燕燕,额头上全是冷汗。
太可怕了。
这群女人太可怕了。
沉婉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僵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平日里那些眼高于顶、看到落魄王府都要绕道走的国公夫人、侯爵夫人们,此刻一个个拉着沉婉的手,亲热得就象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哎呀,妹妹,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真是越来越水灵了!”
“就是就是,咱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走动,真是生分了。今儿我特意带了点薄礼,妹妹可千万别嫌弃。”
寒喧不到三句,话题图穷匕见。
“对了,妹妹,听说你家那个小郡主……特别可爱?”一位侯爵夫人眼巴巴地问,“能不能让我们见见。”
“对对对!只要能让我们见见小郡主,什么都好说!”
沉婉被吵得脑仁疼,求助地看向陆震。
陆震假装看风景。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娘亲——”
岁岁揉着惺忪的睡眼,被张嬷嬷抱着走了出来,头上还翘着一撮呆毛,怀里抱着同样没睡醒的凤啾啾。
“阿嚏——!”
凤啾啾刚一进屋,就被那浓烈的脂粉味呛得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差点喷出火来。
“岁岁!”
“小郡主!”
正厅里瞬间安静了一秒,紧接着爆发出了更加热情的尖叫。
几十个贵妇人象饿狼扑食一样围了上去。
“哎哟!这就是小郡主吧?长得真是有福气!”
“小郡主,我是你赵姨母!你看这是什么?西域进贡的夜光珠,给你当弹珠玩!”
“起开!小郡主,我是你钱伯母!姨这儿有一匣子红宝石,都给你!”
岁岁被这场面吓懵了。
她缩在张嬷嬷怀里,看着这群脸上涂得白白红红的姨姨们,把各种亮晶晶的东西往她手里塞。
“姨姨……你们要干嘛呀?”岁岁怯生生地问。
一位性格急躁的忠勇侯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旁边的人,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纸,拍在桌子上。
“小郡主!咱们不来虚的!”
忠勇侯夫人豪气干云地指着那叠纸:“这是京郊汤山的一处温泉庄子,带三百亩良田!我就换你那个能让人变美的果子!一颗就行!”
全场哗然。
汤山的温泉庄子?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啊!
但这只是个开始。
一旦有人开了头,场面瞬间失控。
“庄子算什么?我出京城东大街的三间旺铺!”
“我出黄金一千两!外加这一套点翠头面!”
“我把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给你当倒插门……哎哟谁掐我?!”
夫人们纷纷亮出底牌,地契、银票、珠宝首饰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掏。
陆震看得目定口呆。
他打了一辈子仗,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像废纸一样乱飞。
这就是女人的购买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