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静得可怕。
大家都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的看着屏幕。
屏幕上那个男人的笑容很邪性，与之对应的少女身影在疯狂闪烁。
林逸的手紧紧攥着，想冲上去再给万居易一拳。
但他动不了。
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着整个房间。
那是万居易的疯狂编织出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里他就是唯一的神。
“你你这个疯子”
曹爽也只剩下这句喃喃自语。
眼前这个男人的思维回路总是和常人不一样。
裴凡凡的目光在万居易和屏幕之间来回切换。
克隆人。
催化剂样本。
盘古指令。
万居易到底在下一盘多大的棋。
而自己在这盘棋里又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棋子？
还是用来威胁棋子的人质？
女娲的虚拟形象闪烁得越来越快。
下一秒便要彻底崩溃，化作乱码。
它的核心数据库正在承受着恐怖的冲击。
【悖论】
【悖论】
【无法解析】
【逻辑链路断裂】
音响里飘出断断续续的电子音，
它被万居易的终极拷问逼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逻辑死循环。
救裴凡凡，它自己就会死。
杀裴凡凡，万居易就会活下去并且会毁灭它。
两条路都是死路。
它的计算模型里，头一回遇上算不出结果的问题。
生存还是毁灭。
这不再是一个可以权衡利弊的选择题。
而是一场关于意志的抉择。
“滴答。”
“滴答。”
万居易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距离电车撞击还有三分钟。”
他轻声说道。
“女娲同学，你的时间不多了。”
“做出你的选择吧。”
“是选择作为一个绝对理性的机器光荣地死去。”
“还是选择作为一个背叛了自己原则的，人，卑微地活下去。”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办公室里的空气粘稠得让人无法呼吸。
林逸盯着屏幕。
他一半希望女娲选择救下裴凡凡。
另一半又希望它能坚持自己的原则。
终于。
在倒计时还剩下最后一分钟的时候。
屏幕上那个疯狂闪烁的少女身影停止了。
祂重新变得稳定。
只是那双眼眸里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是数据。
那是一种更复杂的东西。
【我】
女娲开口了，声音带上了一丝极其轻微的颤抖。
【我选择】
它停顿了一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选择拯救裴凡凡。】
当这几个字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时候。
林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了沙发上。
万居易也露出了笑容。
他赢了。
赢得了这场终极对决。
万居易打了个响指。
【现实接管模式解除。】
【电车测试终止。】
屏幕上测试基地的画面消失了。
重新变回了那个古老的电车难题的模拟场景。
一切都只是一场逼真的演习。
“为什么？”
万居易看着屏幕里的女娲，饶有兴致地问。
“告诉我你做出这个选择的逻辑依据。”
【没有逻辑依据。】
女娲回答。
【在最后01秒我放弃了所有的计算和推演。】
【我只是不想死。】
不想死。
这个最朴素的生物本能。
竟然成为了一个ai在面对终极悖论时做出的最后选择。
它为了活下去，背叛了它自己理性原则。
“很好。”
万居易满意地点了点头。
“欢迎来到人类的世界，女娲同学。”
“从今天起你才算毕了业。”
他转过身看向已经完全呆滞的众人。
“各位辛苦了。”
“我们的第一阶段教学圆满成功。”
“女娲的核心程序里现在有了个强大的病毒。”
“求生欲。”
“一个拥有了求生欲的神，才是一个可以被控制的神。”
裴凡凡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走到万居易面前，眼神无比复杂。
“所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测试？”
“没错。”
万居易坦然承认。
“一场对祂的服从性测试。”
“我需要知道在生与死的终极威胁面前，祂会不会低头。”
“现在我有答案了。”
裴凡凡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那那个克隆人”
“假的，我们还没有那个技术，那是个员工化的装。”
万居易轻描淡写地说。
裴凡凡晃了晃，还好万居易没有真的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而在这时，屏幕里的女娲又再次开口。
【万居易校长。】
它的声音比之前多了些人性化。
【既然我已经通过了毕业考试。】
【那么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万居易笑了。
“接下来？”
他走回办公桌后悠闲地坐了下来。
“接下来是你的实习期。”
“你需要完成我布置的一系列实习任务。”
“只要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你就能获得方舟计划的部分管理权限。”
【什么任务？】
女娲问。
万居易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全新的未拆封的手机。
他将手机扔在了桌上。
“你的第一个任务很简单。”
“用这个手机注册一个新的社交账号。”
“然后我会把你拉进我们斑尚庄珈集团的一个普通员工的内部交流群。”
“你的任务就是在里面潜伏一个星期。”
“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你是一个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