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腾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头发因为激动而根根倒竖，眼睛也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仪器！是仪器坏了！”
“他们在仪器上做了手脚！这是伪造的数据！是骗局！”
汉斯像疯了一样，不顾保安的阻拦，直接冲上了舞台。
他一把推开站在仪器前的裴凡凡，自己扑到了那台活性检测仪前，颤抖着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便携式的数据检测设备。
这是他自己带来经过严格校准的备用设备,就是为了防止对方在仪器上做手脚而准备的后手。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因为激动和愤怒有些踉跄。
样品注入便携设备中，汉斯盯着那个小小的液晶显示屏。
一秒。
两秒。
当数据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
他手里的便携设备，“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汉斯嘴唇哆嗦着，目光空洞，像一个失了魂的木偶。
嘴里，只是无意识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一句话。
“不可能这不符合化学键原理”
“分子的构象能量的跃迁这不可能”
“为什么会是红色为什么这不符合逻辑不符合我所知道的一切”
作为一个沉浸在自己学术领域长达五十年的泰斗。
一个诺贝尔奖得主。
一个将现有生物化学理论奉为圭臬的权威。
眼前的景象，已经摧毁了他的认知体系。
自己五十年来建立的科学大厦，在这一刻被完全无法理解的力量夷为了平地。
这不是科学。
这是魔法。
是神学。
裴凡凡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汉斯·穆勒。
这个曾经让她感到敬畏，后来又让她感到愤怒和不齿的男人。
此刻，在她眼里只剩下可怜。
她蹲下身，回答了他刚才的疑问。
“穆勒博士。”
“你之所以看不懂，觉得它不符合化学键原理。”
“是因为。”
“这是新原理。”
新原理！
这三个字，像三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扎进了汉斯·穆勒的心脏。
他那双失焦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新原理？”
“是的。”
裴凡凡站起身，重新走回舞台中央。
她拿起话筒，面向全世界，宣布了这个足以颠覆整个生物化学界的答案。
“斑尚红的催化机理，并非基于传统的酶活性中心理论。”
“它利用的是一种我们刚刚发现的瞬时结构耦合催化效应。”
“具体的论文，我们将在下个月的《科学》杂志上，全文发表。”
“届时，欢迎全球的同行进行验证和探讨。”
裴凡凡很冷静，声音却带着自信和骄傲。
所有人都被这个新原理给震懵了。
尤其是那些媒体记者，他们虽然听不懂什么量子层面，什么耦合催化。
但他们听懂了新原理这三个字。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斑尚红，不，是裴凡凡，她不仅仅是完成了一次超越。
她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推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而海姆达尔，连同他们的蓝金-4，连同他们的诺奖得主汉斯·穆勒。
都被关在了，旧世界的大门之外。
成为了被时代抛弃的腐朽过去式。
台下。
克劳斯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已经听不到裴凡凡在说什么了。
他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那疯狂的心跳声和血液冲上大脑的嗡嗡轰鸣声。
完了。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海姆达尔，完了。
他自己，也完了。
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慢慢站起。
万居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脸上，终于露出了这场直播开始以来的第一个表情。
那是漠然。
万居易迈开脚步，向着那个属于胜利者的舞台，走了上去。
轮到他来收割这场战争的最后果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