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阴霾笼罩着整个斑尚医药总部。
研究员受伤，最关键的反应釜被毁，更重要的是，所有人的信心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逆向工程这条路，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海姆达尔的陷阱，太过精妙，也太过恶毒。
他们不仅毁掉了裴凡凡团队十天的心血，更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实验室里，气氛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没有人说话，只有仪器偶尔发出的单调滴声。
裴凡凡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已经整整一天了。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份爆炸事故的分析报告。
每一个字都扎在她心上。
是她的决策失误。
是她在看到那个高预测活性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忽略了潜在的风险。
那个受伤的研究员张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手臂的烧伤非常严重，很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职业生涯。
这份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万居易推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
“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
他将粥碗放在桌上。
裴凡凡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声音沙哑。
“我搞砸了。”
“这不是你的错。”万居易说。
“是我的错。”裴凡凡抬起头，眼睛通红，“是我太急了，是我没有考虑到”
“你考虑不到的。”
万居易打断了她。
“没有人能考虑到这种陷阱，在自己的产品里掺入一种只在极端条件下才会触发链式反应的惰性同位素，这已经超出了正常商业竞争的范畴。”
“这是战争手段。”
“在战争里，踩到地雷，不是士兵的错。”
裴凡凡的嘴唇动了动，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可是路已经断了，逆向工程这条路，彻底死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
万居易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万居易走过去，按下了免提键。
一个沉稳有力的中年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万总，是我，陈腾。”
腾达老总。
裴凡凡愣了一下。
她知道万居易的曾和腾达有过冲突，但斑尚庄珈的全球化的路上并没有见过这位互联网巨头的身影。
“陈总。”万居易的声音很平静。
“我都知道了。”陈腾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爽朗的豪气，“你们那边，是不是缺设备？”
“反应釜炸了，最关键的一批高精度离心机，也被欧盟那边卡住了，运不过来。”万居易没有隐瞒。
“技术上的事，我老陈不懂，帮不上忙。”
陈腾在那边顿了顿，然后说道。
“但设备，我给你包了。”
“你们需要的那批高精度离心机，是德国货吧？我知道，去年我们旗下的云数据中心，在东南亚铺设海底光缆的时候，采购过一批同型号的，用来做光纤陀螺仪的动态平衡测试。”
“那批设备，现在就在我们位于马六甲海峡的施工船上。”
万居易眼睛一下亮了。
“陈总，这批设备也是被禁运的”
“我知道。”马腾在那边笑了一声，“但我的施工队，有军方背景，他们伪装成海底通讯中继设备，装上军用运输机，天黑之前，就能给你运到蓉城机场。”
“海关那边”
“你不用管。我会搞定。”
陈腾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把那个狗娘养的海姆达尔，给我干趴下。”
“他们不让龙国的企业活，我就让他们看看，龙国的企业凑在一起，到底有多能活。”
电话挂断。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裴凡凡怔怔地看着万居易。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会有人用这种硬核的方式，伸出援手。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万居易的另一部私人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阿外集团的最高负责人。
“居易，林逸那边，是不是算力不太够了？”
电话一接通，对方就直入主题。
“对方在卡我们的超算芯片。”万居易回答。
“我把阿外在全球的云计算节点，全都给你开放。”对方的声音，带着一股技术人特有的自信。
“我们每年为了双十一储备的那些冗余算力，闲着也是闲着。”
“你让林逸把数据接进来，我帮他分担一半的压力。”
“整个龙国，没人敢在算力上，跟我们掰手腕。”
一个送设备。
一个送算力。
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丝毫迟疑。
这就是龙国的顶尖企业家。
平时，他们可能是竞争对手。
但当外敌当前，当有人想扼杀整个龙国的产业升级之路时。
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一起。
万居易放下电话，看着裴凡凡。
“现在，还觉得路都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