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
白景和夏幼楚站在雷霆结界外，看着殿内的景象，神色复杂。
“十个小时了……”
白景喃喃道，“这小子，到底在蓄力什么级别的攻击？”
他作为准帝，能清淅感受到结界内那股恐怖到极致的能量波动。
那已经不是皇级能形容的了。
那种毁灭性的力量，就连白景自己都觉得接不下来一点！
一旦引爆，别说魔凰，就算是他这个准帝也绝对尸骨无存！
“这一击的威力，恐怕能媲美准帝中期强者的拼死一击了……”
白景苦笑。
他活了上千年，见过不少天才，但像凌天这样，能以元皇中期境界，爆发出真正准帝级攻击的……
绝无仅有。
“这傻壁，每次都搞得这么夸张……”
夏幼楚咬着嘴唇，眼中满是担忧。
她能感觉到，凌天此刻的状态并不好。
连续十个小时的吞噬和压缩，对他的身体负荷极大。
再加之之前被魔凰重创，又开启了逆鳞……
这一击之后，凌天就算不死，也绝对会重伤垂危。
“希望……能成功吧。”
夏幼楚握紧了拳头。
……
殿内。
凌天终于停止了吞噬。
不是不想继续，而是……到极限了。
他的身体，已经承载不了更多的能量。
再吞下去，不用等引爆，他自己就会先被撑爆。
“差不多了……”
凌天感受着口中那颗沉重到极致的光球，心中估算了一下威力。
嗯，应该……够了吧？
他看向角落里的魔凰。
魔凰也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
魔凰眼中，是一片死寂的麻木。
凌天眼中，是一丝……怜悯？
“永别了。”
凌天用口型说道。
然后。
引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只有……一片极致的白。
光球炸开的瞬间，整个涅盘殿，不，是整个雷霆结界内的一切，都被染成了白色。
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温度。
只有一片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白。
魔凰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它只看到眼前一白。
然后……
意识消散。
肉身湮灭。
魔血蒸发。
灵魂破碎。
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在那片纯白中，被彻底抹除。
准帝后期的魔凰，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没了。
真正的形神俱灭。
连一滴魔血，一点残魂，都没留下。
而凌天，在引爆光球的瞬间，就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龙翼护住头颅，龙尾护住腹部，【不灭龙炎甲】催动到极致。
同时，【五行毁灭溶炉】疯狂运转，试图吸收、转化爆炸的馀波。
但……没用。
超新星裂变爆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
哪怕是他自己引爆的，哪怕他做了层层防护，也依旧……扛不住。
轰——！！！
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他身上。
【不灭龙炎甲】瞬间破碎！
龙翼被撕开，龙骨断裂！
龙鳞大面积剥落，血肉模糊！
五脏六腑在冲击下移位、破裂！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全身各处涌出！
“呃啊——！！！”
凌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意识瞬间模糊。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象是被扔进了绞肉机，一寸寸被碾碎。
疼。
前所未有的疼。
比之前被火之法则反噬还要疼百倍！
但他咬牙忍着，疯狂催动【五行毁灭溶炉】和【大地之脾】，试图修复伤势。
同时，【饕餮之肺】拼命呼吸，吞噬着爆炸后逸散的精纯能量，补充消耗。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个世纪。
纯白的光芒，终于缓缓散去。
雷霆结界内，一片狼借。
不，不是狼借。
是……虚无。
整个涅盘殿，消失了。
地面被削平了数十米，露出下方焦黑的岩石。
墙壁、石柱、王座、池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
唯有凌天，蜷缩在深坑中央，浑身是血，气息微弱。
他还活着。
但……也只剩一口气了。
“凌天——！！！”
结界外，夏幼楚看到这一幕，眼泪瞬间涌出。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结界，扑到凌天身边。
“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夏幼楚颤斗着伸手，想要触碰凌天，却又怕弄疼他。
凌天的样子，太惨了。
浑身龙鳞剥落大半，露出下面模糊的血肉。
龙翼折断，无力地垂在身侧。
龙尾也断了半截。
最可怕的是胸口，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几乎能看到里面破碎的内脏。
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还……活着……”
凌天艰难地睁开眼，暗金色的龙眸黯淡无光。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喷出一大口血。
“魔凰……死了吗？”
夏幼楚含着泪点头：“死了，连灰都没剩下。”
“那就好……”
凌天松了口气，意识开始涣散。
透支太严重了。
逆鳞的副作用开始显现，身体陷入极度虚弱状态。
再加之重伤……
他现在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别睡！凌天！别睡！”
夏幼楚急得不行，连忙从储物戒里掏出各种疗伤丹药，一股脑塞进凌天嘴里。
但这些丹药对凌天现在的伤势来说，杯水车薪。
“白老！快救他！”
夏幼楚看向跟进来的白景，声音带着哭腔。
白景蹲下身，仔细检查凌天的伤势，眉头紧锁。
“伤得太重了……”
“五脏六腑破碎，经脉尽断，失血过多，还有本源透支……”
“换成任何一个人或妖，早就死十次了。”
“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白景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的金色丹药。
丹药一出，清香弥漫，连周围的焦土都仿佛焕发生机。
“这是老夫珍藏多年的‘九转还魂丹’，本是给自己保命用的。”
“今日，便宜你小子了。”
白景有些不舍，但还是一咬牙，将丹药塞进凌天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药力，流向凌天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破碎的内脏开始缓慢修复，断裂的经脉开始重新接续，流失的气血开始恢复。
凌天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不再继续衰弱。
“暂时死不了了。”
白景松了口气，“不过想要完全恢复，至少需要三个月静养，而且可能会留下暗伤，影响日后修行。”
“能活下来就好……”
夏幼楚擦干眼泪，看着凌天逐渐平稳的呼吸，心中大石落地。
就在这时。
白景突然眉头一皱。
“恩？”
他看向深坑边缘，那里，有一小片暗红色的……血肉？
不对，不是血肉。
是……魔气血肉！
虽然只有巴掌大小，而且焦黑一片，但它确实在……蠕动！
如同有生命般，缓缓增殖、生长！
“魔凰还没死透？！”
夏幼楚脸色大变。
白景也神色凝重。
他刚才明明感知到，魔凰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怎么还有残骸留下？
而且，这残骸竟然还有活性，在试图再生？！
白景仔细观察后，沉声道：“这应该是它之前喷出的那口本源魔血，被爆炸波及后残留的。”
“魔血具有污染性和传染性，就算只有一滴，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和养分，它也能重新成长为一个新的魔物！”
“必须立刻销毁！”
白景抬手就要将这片魔气血肉彻底湮灭。
然而。
一只龙爪，比他更快。
凌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艰难地抬起爪子，一把将那片魔气血肉抓在手中。
然后……
塞进了嘴里。
咕咚。
吞了下去。
白景：“！！！”
夏幼楚：“！！！”
“你……你疯了？！”
夏幼楚差点晕过去。
“那是魔血！被污染的本源！你吞它干什么？！”
凌天嚼了嚼，咽下去，然后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
“饿了。”
夏幼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