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就想跟店里的叶燃通风报信，急得朝着甜品店的玻璃窗使劲挥手，骼膊都快挥断了，嘴里还低声喊着，“哥！哥！你理理我啊！”
许洄炀也跟着一起挥手，可叶燃完全没注意到窗外的动静。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池聿珩走进店里，在他身侧的空位上，不声不响地坐了下来。
推门时带进的一股寒风，卷着几片雪花飘进暖融融的店里，落在地板上瞬间化了水。
池聿珩身上还带着外头的寒气，黑色大衣的肩头沾着薄薄一层的雪。
他没看对面的江敛，甚至没给旁人半点馀光，目光自始至终锁在叶燃身上，
他薄唇微勾，脸上竟还带着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全然不达眼底，声音平稳道，“复习好了？”
叶燃就象开小差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浑身一僵，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语气磕磕绊绊，“还还没有”
原本池聿珩还算平静，在扫到桌上喝空的冰红茶跟加了冰块的杯子，池聿珩的眉心骤然轻拧，语气里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大冬天的你又喝凉的？”
叶燃眼神躲闪着，声音低的像蚊子叫，“我就就喝了一点点”
叶燃那个悔，他都忘了池聿珩要来接他，早知道他就该把带冰块的杯子让乔瑜白拿下去。
江敛坐在对面，俨然已经猜到了池聿珩是叶燃的什么人。
那锁在叶燃身上的目光，那带着警告的语气，那下意识宣示主权的姿态，无一不在说明两人的亲密关系。
两人说话的模样，好象他老婆绷着脸训他的样子。
江敛想，这大概就是年上的魅力。
江敛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时动作轻缓，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到时间了，我也要去接人，你们先聊。”
他瞅准时机就赶紧撤，生怕晚走一步池聿珩把他划入到雄竞的范围内。
江敛一走，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雪花打在玻璃上的细碎声响。
叶燃往池聿珩这边靠了靠，嬉笑着给他手里塞了个娃娃，“送给你个娃娃，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抓到的。”
池聿珩垂眸看着手上的娃娃，是个白色的小狐狸玩偶，耳朵尖尖染着点粉，眼睛是黑色的纽扣，嘴角往下撇着，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傲娇劲儿。
从某些角度来看，确实有点象他。
叶燃想用这个玩偶缓和一下气氛的，见池聿珩眉心松动，他赶紧趁机说几句好听的，“我第一眼就看中它了，和你长的一样好看，在那些娃娃中一骑绝尘”
就在这时，许洄炀和乔瑜白偷偷猫进来。
刚刚江敛走的紧，忘拿给他老婆的草莓小蛋糕了，乔瑜白进来帮他拿，许洄炀跟着一起，叶燃肯定是要跟池聿珩回家的，他打算进来拿完东西自己先撤。
两人光顾着拿要拿的东西，根本没听到叶燃前面说的什么，回头又正好看到他在看那个娃娃。
这个狐狸玩偶是今天下午他们修好抓娃娃机让叶燃试抓的。
叶燃随手一抓，就把这个狐狸玩偶抓了上来。
那么多好看的娃娃，就属这个最难看，叶燃想放回去，奈何江敛一时找不到娃娃机的钥匙了，这个娃娃就陪着叶燃在那待了一下午。
现在，看到叶燃看着那个玩偶笑，许洄炀好奇，“唉？你不是说这个娃娃是整个娃娃机里最丑的吗？刚抓上来的时候嫌弃的不行，说要把人家塞回去”
叶燃：“”
叶燃白眼一翻。
服了，能不能不在这时候说大实话。
乔瑜白眼疾手快，立刻看懂了他哥的求救眼神，一把捂住许洄炀的嘴，连拖带拽地把人往门口拉，“炀哥，你看外面天都黑了，走走走，回家复习了”
许洄炀在这时候听到’复习‘两个字，就象被按中了身上的某个开关，都不用乔瑜白拖了，“对对对，复习复习复习。”
两人一阵风似的跑了，店里再次恢复安静。
几秒钟后，池聿珩垂眸看着狐狸玩偶，指尖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耳朵，“这是整个娃娃机的里最丑还和我长的一样？”
等于在变相说他丑。
池聿珩的嘴角绷的笔直，看的叶燃头皮发麻。
“你别听许洄炀说的，他耳朵瞎了，没听清我说的话，我明明说的是这娃娃帅气逼人。”
耳朵瞎了？
池聿珩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选择性忽略了叶燃紧张时的嘴瓢，只是抬眼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是吗？”
“当然是！” 叶燃梗着脖子，一脸 “我说的都是真的” 的坚定，手都伸出去了，想把玩偶拿回来藏起来，却被池聿珩侧身避开。
他一手拿着玩着叶燃送他的娃娃，一手拿过椅子上叶燃的外套递给他，“穿上。”
等叶燃把衣服穿好，池聿珩丢出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回家。”
叶燃像只乖巧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推开门，外面的雪下得小了些，不再是刚才的漫天飞雪，而是变成了细碎的雪沫子，慢悠悠地从天空飘落。
空气里弥漫着雪的清冽气息，吸一口都觉得沁凉。
池聿珩停下来，看着在看雪走神的叶燃，拿过黑色羊绒围巾，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绕在叶燃的脖子上，一圈又一圈，把他的半张脸都埋在了柔软的织物里。
叶燃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池聿珩。
“池聿珩……” 他小声喊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