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三人呆呆地望着索尔，瞳孔微微颤动，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蕾菲亚的嘴唇轻轻颤斗着，声音细若蚊呐。
“索尔大人，您说的成为了可观测的宇宙常量本身，成为了创世规则的载体与化身到底是什么意思？”
索尔轻笑一声，他拿起那个由星尘凝聚的瓶子。
“就拿这个瓶子举例。它的存在拥有诸多定义和描述。例如【有内外】，【有边界】，同时它【非常脆】，摔在地上就很容易碎。“
“那么现在，假设这瓶子【有内外】的这个定义突然消失了。那你觉得，这个瓶子会变成什么样？”
蕾菲亚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某种超越认知的概念撕扯。
关于瓶子有内外的概念突然消失这个瓶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绞尽脑汁思索了许久，才不确定地问：“会会变成无法装纳饮料？里面的饮料会跑到瓶子外？”
这是她贫瘠的想象力能给出的唯一答案了。
索尔却轻笑一声。
他对着瓶子轻轻一吹——
呼。
那晶莹剔透的容器瞬间烟消云散，化作漫天星屑，在昏暗的空间中闪铄着细碎的光芒。
“不。这个瓶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管是创造星辰，亦或是创造宇宙，本质上都无法摆脱【创造者与造物】的二元关系。而当我彻底掌握那终极知识时”
“我超越了一切二元对立关系，成为终极的【一】。”
蕾菲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努力想要理解索尔话语中的含义，却只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再是作家，我成为了叙事语法本身。”
“我也不再是画家，我成为了色彩和透视规则本身。”
“你们所知道的【瓶子】，不管是谁创造的，又或者是用什么方法创造的”
空中星屑再次变幻，这次化作无数形态各异的容器。
最后一点星尘在他掌心熄灭。
“而我，成为了宇宙规则中，那【星辰创生与寂灭】这一部分的具象化载体。”
蕾菲亚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软。
她下意识地扶住额头，却摸到了一手冷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洛基会那么恐惧了，哪怕是神都无法解释索尔的存在。
他们只能用【现象】，【概念】，【伟大本身】这种粗鄙的词语来概括索尔的存在。
蕾菲亚的思绪在巨大的冲击下艰难转动。
很快，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猛地抬头，眼眸疑惑的盯住索尔，弱弱问。
“索尔大人……既然您已经是如此……如此伟大了……那您为什么……还在尝试恢复力量？”
空气仿佛凝固了。
对啊。
索尔既然这么伟大了，那为何现在却还在尝试恢复力量？
他既然是规则本身，那恢复力量这一概念从一开始不久不存在了吗？
但索尔的回答再次超越了三人的预料。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蕾菲亚的呼吸一滞。
索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超越时空的重量：“当我成为终极的那个【一】的瞬间，名为奥瑞利安·索尔的人格就消失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回想起创造群星的知识？”他摇了摇头，“这些问题的答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短暂的停顿后，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淅而笃定。
“我既是【星辰创生与寂灭】规则的本身。”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蕾菲亚身上。
“而现在，我需要的是获得100万枚【星尘】。”
他五指缓缓收拢，将那些闪铄的微光攥入掌心。
“只有到那时，我才能明白一切。”
三人突然感觉内心沉重。
一种仿佛见证了伟大存在的虚无感，在三人心中弥漫。
蕾菲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便当盒的盒边，脑海中仍回荡着索尔的话语。
那些关于宇宙本质的描述，让她感觉自己如同站在无底深渊的边缘，窥见了某种超越认知的真相。
她下意识地看向艾丝，发现那艾丝眼中也闪铄着相似的震撼。
索尔却是突然轻松一笑，打破了僵局道。
“当然，我现在也只有85枚星尘而已，想要获得100万枚还相差很远很远。现在先以恢复100枚星尘作为目标吧。”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像救命稻草，将三人从那种近乎窒息的虚无感中拉回现实。
贝尔悄悄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说着，索尔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道：“既然都休息好了，我们也该继续攻略地下城了。”
三人这才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将希儿那难吃的便当全部吃下去了。
蕾菲亚看着空空荡荡的便当，惊讶的低呼：“唔，好厉害，我竟然全部吃完了“
艾丝看索尔站起身，也是连忙起身收拾便当盒。
她的动作比平时快了几分，似乎想要用这种忙碌来冲淡内心的震撼。
索尔指导着众人道：“垃圾别忘记带走，保护地下城环境可是要从我做起啊。”
三人虽然依旧还有些晃神，但也都从虚无感中逐渐脱身。
是啊，现在去想那些过于伟大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那实在太遥远了。
现在还是立足于当下。
但索尔的这番话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影响。
似乎是想要更加努力，能让自己的上神大人尽早恢复实力。
贝尔下午的地下城攻略更加的卖力。
他体表的红芒比上午更加明亮，每一次冲锋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而在贝尔攻击一只杀人蚁时，他手中那把价值9300法利的匕首竟然直接断裂了！
要不是艾丝眼疾手快，将贝尔救下来，贝尔恐怕这会已经被怪物吞掉了。
被救下来后，贝尔愣在原地，他看着手中仅剩的刀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象是做错事了的孩子。
“唔”索尔看到这一幕，也是低声道，“看来，要给贝尔准备一把趁手的武器才行。”
他倒是可以自己锻造，但现在缺的是钱和能够容纳他力量的锻炉。
索尔脑中快速的想了想，有谁能够帮忙的。
很快，他想到了那【北大街天灾】，那曾经让他差点死掉，并且让他回想起群星的双马尾女神。
似乎只有她能帮忙了吧？